盛萱月把雞蛋遞給懷孕的李氏,一桌子的人都驚了一下,李氏更是擺擺手,“月丫頭吃,大娘不吃。”
“是啊,你大伯娘是大人了,不用再吃雞蛋補身子,你快吃吧。”何氏慈愛道。
盛萱月笑笑,把雞蛋放進李氏的碗裏,“我不是給大伯娘吃的。”
“我是給弟弟吃的。”
這話說得真是討人喜歡,一家子都笑了。
李氏心裏熨帖得很,“月丫頭真是乖,真知道疼人,我也想生個這麼貼心的丫頭。”
“那可不行,這家裏最受寵的隻能是我。”盛萱月故意道。
這個時空到底是重男輕女的,隻是他們家例外而已。
家裏人被逗得哈哈笑,“月丫放心,咱們都是最疼你的,以後不管生出來的是弟弟還是妹妹,都得疼你。”
盛萱月垂下頭來,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的笑意,慢慢把自己的那半雞蛋吃了,又借口吃不下,剩了大半碗菜粥分給兩個哥哥。
等到吃好飯,盛家男人們商量著去鎮上賣柴火,盛萱月走到院子裏,目光落到盛知樹身上,有些猶豫。
盛知樹察覺到自家女兒的目光 ,忙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了月兒,是哪裏不舒服嗎。”
“爹,我想跟你們去一趟鎮上看看。”盛萱月說出自己的請求。
“你身子還沒好呐,想去玩等下次,爹帶你去買大包子吃。”不到三十歲的盛知樹還很年輕,但是麵容已經滿是滄桑。
盛萱月迫切地需要去鎮上找一找賺錢的辦法,忍不住拉住盛知樹的手,聲音放軟了,“爹,我真的沒事,就讓我跟著去看看吧!”
盛知樹心裏驚訝,這,月丫竟然對他撒嬌了!
月丫以前性子悶不愛說話,如今看著像是開朗了許多。
盛知樹架不住盛萱月期待的目光,下意識點頭,“行,爹帶你去。”
左右賣柴火有錢,也能帶月兒去醫館裏看看傷口。
盛萱月小臉上露出一個開懷的笑,“謝謝爹。”
“乖。”盛知樹也咧開嘴笑起來,想了想彎腰背對著盛萱月,“來,爹背你。”
不等盛萱月拒絕,盛知樹就把人樓到背上,往上掂了掂。
“爹,我自己走就行。”盛萱月忙道。
盛知樹故意嚇唬她,“這去鎮上得幾個時辰呢,你能走到嗎。”
盛萱月從來沒去過鎮上,也不知道有這麼遠,當即不說話了。
盛知樹笑笑,和盛大海往鎮上去。
父親的脊背寬厚有力,盛萱月慢慢放鬆下來,放心地趴在盛知樹背後,漸漸睡過去了。
等到再睜眼,已經到了鎮上,柴火已經賣出去,盛知樹背著她去醫館。
盛萱月揉揉眼睛跳下來,抬眼看著醫館,聞到熟悉的中草藥味,深深地吸口氣。
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快的賺錢方法,就在這裏了。
“爹,”盛萱月拉住要進去的盛知樹,想辦法把人支開,想到剛才路過的糖攤,“爹,我,我想喝一碗糖水。”
那種糖水和她所在的現代時空並不一樣,就是用桃膠混在開水裏,一文錢一碗。
盛萱月知道現在盛家一文錢都得掰成幾瓣花,但是隻要她進了醫館,就能想到辦法賺錢。
盛知樹自然不舍得讓自家女兒失望,而且剛好也賣了柴,手裏有十幾文,盛知樹咬咬牙,“行,爹給你買,你先進去。”
“謝謝爹。”盛萱月看著盛知樹走開,馬上進了醫館。
醫館裏比較安靜,幾個藥童在一邊分揀藥材,當中兩個大夫在看病,雖說沒有人滿為患,但病人還是不少。
盛萱月盡量不引起別人注意,打量著藥櫃裏的藥材,一些熟悉的名字躍然跳上心頭。
還好,這個時空還有她認識的藥材。
盛萱月看了一圈醫館,站在角落裏盤算怎麼賺錢,看到陸續有幾個人進來,都背著大背簍,裏邊放著魚腥草。
然後有藥童過去收了,分給他們銅板。
原來是來賣草藥的。
魚腥草能清熱解毒,利尿除濕,可以治風寒,解毒,對人的健康很有好處。
盛萱月找了個藥童問,“請問,最近得風寒的人多嗎?”
“可不是,春寒料峭,今年的倒春寒倒了幾次,忽冷忽熱的,這一下就很多人患了風寒,病情纏,綿好不了。”藥童點點頭。
“所以醫館大量收魚腥草,這東西也算多,隻是采得麻煩。”
盛萱月心中了然,笑了一笑,“謝謝小哥。”
“你頭上的傷怎麼回事?”藥童問。
“磕了一下而已。”盛萱月捂著腦袋,趁藥童讓她去排隊看病前溜出門 。
盛知樹正端著糖水要過來,“怎麼了月兒。”
“我讓大夫看過啦,大夫說沒事了,等著慢慢恢複就行。”盛萱月說道。
盛知樹還是擔心,“要不爹再帶你看看?”
“不用啦,我們去找爺爺回家去吧。”盛萱月道。
盛知樹把糖水碗遞給她,“先喝糖水,可好喝了。”
盛萱月接過來輕抿一口,粗糙的甜味順著食道滑下,眯起了眼睛,“嗯好喝。”
盛知樹笑得很寵愛,“慢點喝。”
“爹你喝吧,太甜了會膩的。”盛萱月喝了幾口遞給盛知樹,“不然我們帶回去給哥哥們喝?”
盛知樹想想,“也行。”
盛萱月跑到醫館裏要了一小塊紗布,蒙在碗口上,和盛知樹一起找到買了糙米的爺爺盛大海,一同回家去了。
走出鎮子盛知樹要背她,盛萱月拒絕了,“我看看我能走到哪裏好不好嘛爹。”
“好好好。”盛知樹馬上答應。
其實離村子也不算遠,隻是盛知樹舍不得自家閨女累罷了。
走了半刻鐘到家,盛家的院子在村尾,遠離人煙。
盛萱月倒是很滿意這樣的位置。
隻是每次回家都得從村裏走。
牛大寶的娘就在屋前和幾個婦人一起補衣服,看到三人從路上走過,不冷不熱開口,“喲,前兩天還病歪歪的,今天就能去鎮子上玩了。”
盛萱月看過去,一雙眸子裏透出冷意。
盛知樹把盛萱月擋住,“不用嬸子操心。”
“這日子啊得好好過,又買糙米吃?家裏孩子這麼多,也舍得買點肉吧。”一邊的婦人奚落道。
盛大海沉默不語,盛知樹抱著盛萱月沉著臉大步朝前走。
快到家的時候,盛萱月拍了拍盛知樹的肩,“爹,放我下來吧。”
“爺爺,爹,你們放心,我肯定會幫家裏賺錢的。”盛萱月篤定道。
兩個男人都笑著說好,但心裏都隻當她是開玩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