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夜。

　　偶爾的鳥鳴將紫金壹號襯托得更為幽靜了些。

　　江家別墅內，偶有呼嚕聲。

　　江帝卻睡得不安穩。

　　恍惚之中，仿佛置身於暗湧之中。

　　“爸......媽......我......我出不來了！”

　　夢囈模糊。

　　江帝一雙手無助地想要抓住些什麼。

　　一隻大手忽然抓住了他。

　　將他從水中拖了出來。

　　可上了岸大口大口喘著氣，卻發現並無半個人影！

　　江帝猛然從夢中驚醒！

　　手中仿佛抓著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

　　正是不久前江大嬸兒送給他的小鴨子遊泳圈......

　　起身下了床。

　　江帝走到陽台邊上點燃了根煙。

　　這十多年的經曆亦如潮水般湧至腦海之中。

　　當初溺水後。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再睜眼，發現自己仍活著。

　　但放眼朝四處望去，已全然不認得周遭景色。

　　不知順著水流流了多久。

　　隻依稀記得有一隻大手將他脫出水麵。

　　那時的江帝剛九歲。

　　歇息了好一陣子想要回家。

　　卻不料被人販子團夥拐賣。

　　縱使腦袋清晰，但雙拳怎敵得過心狠手辣的多人組織？

　　因為想要逃跑，還險些被打斷腿。

　　可隨後那人販子組織竟一夜之間覆滅。

　　被抓起來的十多個孩子都被一個神秘人收養了起來。

　　江帝就是其中之一。

　　那之後，他們隨神秘人走南闖北、練就一身本領。

　　在輾轉全球的過程中各奔東西。

　　到最後，隻他一人跟在神秘人身邊。

　　“我想回家。”

　　少時的他不止一次跟神秘人提過這一要求。

　　但每次都被告知“再等等”。

　　直到某次竟聽神秘人道：“回什麼家！金老頭兒不是好人！”

　　“你認得我爸？”

　　“他不是好人。”

　　也正因這句話，他一氣之下離開神秘人，並自創了羅喉計都組織......

　　思及往事。

　　江帝隻覺頭腦混亂。

　　回身將床上打呼的寒夜踢醒。

　　“有危險？”

　　寒夜一個鯉魚打挺，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噓。”

　　江帝低聲道：“天亮了去幫我查個人。”

　　“誰？”

　　“金老頭兒。”

　　“......查什麼？”

　　“底細，還有......”江帝沉默片刻後道，“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翌日大清早。

　　寒夜就領了命離開紫金壹號，回到了金山村。

　　黃昏之時，帶來了消息。

　　“江帥，查到了。”

　　“嗯。”電話中，江帝言簡意賅，心下卻不由地慌亂了幾分。

　　這些年殺敵無數。

　　救人無數。

　　早已練就了凡事不慌不驚的本領。

　　當下涉及自己的身世，竟還是生出幾分緊張。

　　“說。”

　　“江帥，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

　　“直說無妨。”

　　“你確實不是江家親生的，江大嬸兒不是你媽，金老頭兒也不是你爹。”

　　江帝不由地眉頭緊皺。

　　“還沒完。”

　　“沒完？”

　　“你那五個姐姐也都是收養來的，當初你溺水之後，金老頭兒跟江大嬸兒就跟收養成癮一般，一年收一個，收滿五個之後恰大姐成才，一家人也跟著離開了金山村。”

　　江帝心底咯噔一下。

　　難道金老頭兒就是傳說中的人販子？

　　因為唯有這種可能，才解釋得通為何當初收養他的神秘人說金老頭兒不是好人！

　　“好，你趕回來吧。”

　　放下電話，江帝深吸一口氣。

　　返身回屋，一家人正其樂融融準備用晚餐。

　　“金老頭兒，”他神色嚴肅道，“問你一件事。”

　　“怎麼了臭小子？跟我擺架子？”

　　金老頭兒依舊是一副老頑童模樣。

　　“我是不是你撿來的。”

　　話音落下。

　　本熱鬧的大廳鴉雀無聲。

　　四個姐姐皆愣了住。

　　大姐江心遠一動不動看著他。

　　二姐江暗香挑了半邊眉毛。

　　三姐江暮雲眉頭緊皺。

　　四姐江佳人則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江大嬸兒手中圓滾滾的饅頭落了一地。

　　唯有金老頭兒隻愣了一秒，當即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罷，轉身從個屋子裏拿出一根钁頭！

　　衝著江帝就要打過來！

　　“你媽懷胎十月含辛茹苦！就算當初出了意外，也把你養大到九歲！你二話不說問我們你是不是被撿來的！看我今天不打到你沒爹沒娘孤身一人！”

　　金老頭兒老當益壯。

　　掄著钁頭在屋子裏追了江帝好幾個圈兒才微微喘氣。

　　江帝一邊躲一邊琢磨。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咒金老頭兒、江大嬸兒還有那五個姐姐。

　　眼看身後的金老頭兒追不動了。

　　江帝才停下腳步道：“如果我是你們親生的，那你們倒是告訴我這姐姐都是從哪兒來的啊！昨日我還沒張口問，就被你們一個一個跟著堵嘴，我不服！”

　　“好！你等著！”

　　金老頭兒放下钁頭，又氣衝衝朝自己臥室裏走。

　　“江帝，”江心遠開口道，“你想知道我們五個怎麼來的？”

　　“自然，”江帝正色道，“我在金山村當他們兒子的時候，可沒有你們五個姐姐，雖說你們個頂個得優秀，就算不是我的姐姐，我也願意為你們鞍前馬後，但既然我們都姓江，但總要讓我喊姐姐喊個明白！”

　　“好，我來告訴你，”江暗香起身道，“因為我們都是孤兒，被收養在了江家，如何？”

　　“當真？”

　　江帝一愣。

　　“沒錯，”三姐江暮雲亦道，“這江家六個孩子，隻有你是真正的江家人，我們五個，都是被收養的，所以你......還願意認我們做姐姐嗎？”

　　“我......”

　　江帝正不知說什麼好。

　　金老頭兒已折返而歸。

　　“臭小子！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

　　他手中竟拿出一張出生證明！

　　正是江帝的。

　　按出生證明所示，他確實是江家的孩子！

　　江帝狐疑看了看出生證明，心中狐疑並未消除。

　　寒夜調查還從未有過錯。

　　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隻點頭道：“老頭兒，我錯了。”

　　話音剛落。

　　樓下傳來門鈴聲。

　　江帝一個閃身搶先去開門。

　　打開一看。

　　竟是一個身著空姐製服模樣的人。

　　美。

　　眼熟。

　　稍一回想，忽然就明白了正是美人圖上的五姐江清歡！

　　“清歡姐姐？”

　　“你是......”

　　“我是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