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融雪緩慢的挪到了蘇倩雪的病床邊。
蘇倩雪正用標準好女兒的孺慕之態仰望著蘇涼哲,柔聲說著,“爸爸,你放心,無論姐姐是不是故意的,我都不會怪姐姐的。”
嘖嘖,多貼心,多懂事。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就此打住,甚至會心懷愧疚,送蘇倩雪價值不菲的首飾來安慰她。
但這一次,她要開始反擊了!
蘇融雪心中冷笑,扶著病床緩緩坐了下來。
輕咳一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這才輕啟朱唇,說道。
“倩雪,我這麼聽著,似乎我們之間不止這一個誤會啊。”
“還有什麼我脾氣不好讓你委屈的事呢?”
“你說給我聽聽吧!”
蘇倩雪臉色驟變。
蘇融雪一直以來都是軟弱可欺的,所謂脾氣不好拿自己出氣雲雲,不過是她編織的謊言。
如果當麵鑼對麵鼓的分辨,她可落不來什麼便宜。
文淑琴急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姐妹之間,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都是一家人!”說完,連忙遞了杯熱水給蘇融雪,“融雪,喝水,這麼遠還跑到醫院來,累了吧?”
蘇融雪伸手,眼看著要扶到杯子,手卻突然向下,往杯底一托。
整杯水向著文淑琴的方向傾斜了過去。
“誒呀——”
文淑琴躲避不及,被潑了一身,頓時狼狽不堪。
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當然是故意的了。
蘇融雪在心中默默作答,莫名有點遺憾文淑琴端來的不是杯硫酸。
蘇涼哲趕緊起身走過去查看,“怎麼樣?燙到沒有?”
蘇融雪可不打算就此罷休,故意說著。
“誒?今天怎麼了?以往我沒接好水杯,都是會灑在我身上的啊!”
蘇涼哲一怔,替文淑琴擦拭水漬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蘇融雪的說的不錯,她眼睛不方便,確實在接遞東西的時候容易失手,從來隻會掉在她自己身上。
而且,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
聯想起文淑琴那句‘你是不是故意的’,蘇涼哲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蘇融雪嘴角付出一抹微笑。
父親已經開始疑心了,那這一趟醫院,她就沒白來。
文淑琴眼看著蘇涼哲眼神不對,立刻警覺,連忙說道:“我沒事,都是一家人,不計較的!”說完,連推蘇涼哲,“你坐吧,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就好。”
蘇倩雪見母親吃癟,故意問道:“姐姐,今天陸燁華去了蔣家,姐夫會不會不高興啊?”
蘇涼哲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沒錯,一杯水隻是小事。
如果陸燁華的行為引發了蔣北城的不滿,不肯出手相助,那才是大事。
蘇融雪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問,故意懵懂的反問道:“他為什麼會不高興呢?”
蘇倩雪見她裝傻,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對陸燁華舊情難忘,姐夫當然會不高興了。”
蘇融雪對陸燁華情根深種,兩個人一直糾纏不清。
這次雖然肯為了救蘇家,完成蘇融雪外公當年與蔣家的婚約。
但蔣北城本人的態度,也至關重要。
蘇融雪幹脆的回答,“已經忘了,以後,就當這個人死了吧。”
蘇倩雪頓時目瞪口呆。
她本意是要勾得蘇融雪再擠兌一番蔣北城,好讓蘇涼哲對她失望。
現在怎麼會......
蘇融雪的回答,讓蘇涼哲倍感安慰。
“對!這才是我的好女兒!我蘇家人,拿得起放得下,你願意好好跟蔣北城過日子,就是最好的!”
“嗯!”蘇融雪笑著點頭,“我會說服他出手幫助蘇家的。畢竟,那是外公留給媽媽和我的產業。”
她語氣中強調了‘媽媽和我’。
意思自然是蘇倩雪和文淑琴沒有份。
蘇涼哲沒聽出來,他雖然糊塗,但還沒有混蛋到覬覦亡妻留給女兒的遺產。
蘇倩雪的牙關卻咬緊了。
她跟蘇融雪可不同母,蘇融雪母親婚前的財產無論法律還是道理上講,都跟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蘇倩雪瞬間的表情變化,落在蘇涼哲的眼中,讓他疑竇叢生。
文淑琴說過,她愛的是他這個人,無論貧富,她隻想跟他在一起。
可這些年,她們母女是不是對集團表現的過於熱心了呢?
“爸,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蘇融雪宣告了自己對蘇氏集團的主權,便起身道。
“嗯,我送......”蘇涼哲話還沒說完,轉頭看見病床上的蘇倩雪,不由得有些遲疑,改口道,“路上小心!”
蘇融雪一笑,她早習慣了這樣的待遇。
改變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現在懷疑的種子已經在父親的心中種下。
她要給它時間,生根,發芽......
蘇融雪自己拄著盲杖,摸索著向病房外走去。
看著她清瘦的背影,蘇涼哲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對這個女兒的關心遠遠不夠。
而蘇倩雪看著蘇融雪離開的背影,牙齒都要咬碎了。
以前這個蠢女人不是一直將她當成親妹妹,對她好的不得了嗎?
為什麼今天處處和她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