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佛語在施予暗渡,那紅衣僧人在腦中乍現。
“玄拓,你生在帝王家,就要為這江山社稷去奮力一搏,隻為那高高在上的是你的父親,你的輪回是你的宿命,你要完謝他對你的生。”
急急的腳步聲止在殿外,紅衣的僧人在迷幻間刹那抽離,仿似佛堂前的南柯一夢,卻真實的令人無法褻瀆一絲一毫。
“爺。”清福低喚。
退出肅穆的大殿,玄拓知道此刻的消息絕不適宜擾了這佛門淨地。
殿堂外,小僧人正打掃著地上的落葉,卻掃了又落,落了又掃,似悠閑又似辛勞。
主仆二人疾步走過回廊殿堂,終於尋得一幽靜的所在。
“說,何事?”
清福四望無人,輕聲道:“爺,如今你不起事,別人卻已是按捺不住了呢!”
“四哥嗎?”想來除了玄卓,也沒有人敢如此大膽。
“是,聽說最近聖上對他頗有微詞,許是太過驕奢了吧。”
早晚是他的位置,有必要這麼心急嗎?心裏默念,卻不能說出半句。
這樣的舉事,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又有多少勝算呢?
“清福,取紙筆來。”
為了婉菁,他終於要放手一搏了嗎?
借著玄拓的記憶,在清福的背上揮揮灑灑數十字。
兄親啟:
弟母妃逝後,方知從前弟甚愚頑,弟之不孝,已是餘生的陰鬱,兄文韜武略,智謀遠勝於弟,定不會覆弟之後塵。
金戈鐵馬,瀟灑恣意,弟不計前嫌,隻孝為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殿堂朝賀時,弟將完璧歸趙。
弟玄拓敬上
廖廖數字,已寫盡心意,“清福,妥善收好,速著人送予四哥,不得有誤。”想他玄拓手握赤瀾的半壁兵馬,這兵權足可以息事寧人了吧。不是威脅,是對這異時空父親的一點孝道,就在剛剛,在佛前,他已許願。
“王爺,寫什麼呢?”
玄拓好生詫異,不知何時婉菁已悄然而立身後,他竟完全沒有察覺。
眼見婉菁巧笑嫣然,顧盼生輝,活脫脫一個淘氣的小姑娘,全沒了往日的沉靜和婉約。
“沒什麼,山下的一些事務要處理而已,婉菁也要幫忙嗎?”這突來的變化倒令他倍感親切。
婉菁笑道:“王爺說笑了,臣妾愚笨,隻不懂世事。”
“王妃從何而來?”
“婉菁從來處來。”說道遙指不遠處的一座山巒,竟是漫山的粉紅,那是桃花。
“王妃瞻染了一夜的佛地,竟連話語也起了禪機。”玄拓笑了,這小女子竟有一份說不出的灑脫和愜意令他驚豔。
“瞧我們一會兒王爺一會兒王妃的,叫著真拗口,你就叫我婉菁吧,可好?”
“好,那我便叫你婉菁了,你叫我文澈即可。”本想叫“菁兒”來著,卻肉麻麻的,隻怕還未出口,已嚇跑了眼前停落在草尖上的蜻蜓了。
“文澈?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她詫異。
“是娘親為我起的小名,除了娘親就隻有你和我知道呢。”死無對證,撒謊原來也需要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