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盡頭是寂寥,是冷月斑駁無人伴的淒涼。
延生殿裏野草叢生,青鬆鬱鬱,風乍起,直抖落草尖的輕顫,鬆果嘭然落地,驚了樹上的鳥兒刹時衝上去霄。
紅漆的門大開著,清鳳與碧芸似正欲從紅漆的殿堂而出。
抬首看到玄拓,雙雙盈盈福了一福,“王爺來了,娘娘可等得急了呢。”說話間已淚如泉湧。
進得殿來,一副紅棺泛著檀木的香氣停在殿中,一幅小像擺在堂前,檀香嫋嫋,玄拓仔細看了淑妃娘娘的小像,隻覺那眉眼竟同他二十一世紀服藥而亡的母親秋芬有三分的神似。
人世間似乎真有輪回吧。或者玄拓和淑妃就是千年之後的文澈和秋芬。
死者已逝,而生者又如何?拚卻了餘生終也喚不回一次生命。
痛......
心真的很痛......
輕輕接了碧芸手中的香,點燃了插在香壇中,隻盼這異時空的母親一路走好。
頹然坐在棺前,“母妃是怎麼死的?”一字一字的堅定道出,心很沉很沉。
清鳳輕移前一步,娓娓道來。
原來那一日玄拓昏迷了三天卻未有醒轉的跡像,宮中人等皆恍恐,謠言四起。
很多人說是四皇子派人謀殺了王爺,隻礙了皇後的身份不敢明言。
那一天早朝散罷,皇上便刻意留了幾位皇子與娘娘商議對策。豈料四皇子為了撇去嫌疑竟建議用大婚給王爺衝喜。
娘娘細想之下,也覺頗有道理,便就允了。然這新娘的人選卻成了最棘手的問題。
娘娘靜坐苦思了良久,終於選定了秦婉菁。皇上和四皇子卻強烈反對,必竟四皇子已是他們內定的太子,而秦婉菁也是他們早已選定的心照不宣的太子妃。
娘娘回至藉荷宮時已心焦如焚,隻閉目斜倚榻上半寐,未待片刻,卻喚碧芸幫她換了一身象牙白的素淨裙裝,簡單一個如意髻,除一支梨花插在發間,再無其它佩飾,便隻身一人前去了太後老佛爺的罄寧宮中。隻不讓我與碧芸相伴。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後娘娘回來了,滿臉輕鬆的笑意,似乎一切都已安妥。我與碧芸心下已了然,忙商量著為王爺操辦大婚的事情。
娘娘便去了內室,原以為她隻是去更衣,便未跟進去。
良久,我與碧芸正忙亂間忽聽得內室裏桌椅倒地的聲響。
待進得內室,那一條長長的白綾上娘娘似乎已沒了氣息,手忙腳亂的解開白綾下的娘娘,使力的掐著人中,眼見娘娘睜開了雙眼,眼神隻輕瞟了近處的方桌,緩緩點頭後人便再無了生氣。
娘娘沒了之後,半個時辰內太後就請聖上下了聖旨,赦宰相秦千莫的千金秦婉菁與王爺大婚衝喜。
現如今親眼見王爺已安然無事,奴婢便再無牽掛,隻隨娘娘去了。
清鳳說完人早已泣不成聲,一頭撞在殿前的供堂桌角上昏死過去。
看來娘親與太後一定有著一番不尋常的交談,隻是如今除了太後卻再無旁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