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忠心舊仆

沈蓁一聽到長公主的名號，立刻斷然拒絕：“不要！”

容煜的姑姑容長寧是個佛口蛇心，城府極深的女人，而且她戀棧權位，貪得無厭，當初收養容世禮和容煜，也是因為他們是先皇後王氏所出的嫡子，有機會繼承大統罷了。

至於她，不過是長公主賣給容煜的一個人情。

隻不過如今十年過去了，這太子之位一直懸而未決，長公主也原形畢露，她不敢在容煜和容世禮麵前表露什麼，但背地裏整治沈蓁的方法可謂是別出心裁，層出不窮。

阿喜困惑的看著沈蓁：“小姐？為什麼啊？這次要不是長公主放奴婢出來，奴婢還見不到您呢！長公主這麼疼愛您，知道王爺這麼對您，一定會為您做主的！”

沈蓁無奈的看了阿喜一眼，這丫頭在她身邊呆了十年，可這腦子卻是沒一點長進，這也是她當初沒帶她的原因之一。

聞言不得不解釋道：“你想想，長公主待我再親厚，到底比不上王爺是她親外甥，她這個當姑姑的豈會不幫自己親外甥，反倒幫我這個外人？”

阿喜若有所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可是長公主很關心您的啊，她送奴婢來，還讓奴婢好好照顧小姐您，將您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跟她彙報！”

沈蓁聞言心內一沉，耳中卻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下意識抬手打翻了藥碗，落在地上發出“桄榔”一聲脆響，厲聲道：“你去告訴他，我死了，用不著人伺候！”

阿喜見狀嚇的麵如土色，正要說話，便聽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你這條命是世禮拿命換來的，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準死！”

沈蓁給阿喜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下去。

轉頭去看容煜，隻見他巍冠博帶，穿著一身寬袍大袖的深紅色的朝服，應該是剛下朝的模樣，嘴角不覺牽起一抹冷笑。

這人將她折磨成這幅樣子，自己倒是體麵的很，忍不住嘲諷道：“我如今和死又有什麼分別？”

容煜眸色一沉，卻是怒極反笑，幾步上前扯起沈蓁的衣領，眼底閃過一絲暴戾：“你害死世禮，想死哪有這麼容易。”

沈蓁聞言一愣，眼底溢出悲哀來。“不然，你還想要我如何？”

“便是按照律例，也不過是一命抵一命罷了。”

“以命抵命你也配？”容煜一手將沈蓁甩開。

“王爺下一句是不是要說，要滅我沈家滿門？”半晌，沈蓁方才勉力撐著身子坐起來，似笑非笑的瞧著容煜。

容煜緊緊盯著沈蓁，對上她眼底的譏誚，他眸底翻湧出血色來。

“十年前，王爺便叫我沈家滅絕了。”

“現在不過徒留我一介孤女，不過賤命一條。”

“王爺還想要怎樣？”

“若是知曉留著你，會害了世禮....”

沈蓁猛地撲到容煜跟前，一把抓住了他冰冷到沒有半分血肉的手，往著自己纖長的脖頸上送。

她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露出底下纖細修長，卻十分脆弱的脖頸，配合上她現下倔強的神情，帶著幾分支離破碎的美感。

容煜瞧著沈蓁這模樣，唇角緊抿，努力壓製下，方才未能直接順了沈蓁的意思，將其一把捏斷。

“沈蓁。”

“想要逼本王動手殺你？想要解脫？”

“休想。”

容煜毫不憐香惜玉，伸手猛地一甩。

也不知是沈蓁失了力氣，還是萌生死意，竟是嘭的一聲，沈蓁的額角便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床角。

直砸的她眼冒金花，再也爬不起來了，沈蓁心中恨，恨不得將容煜碎屍萬段。

但她沒有這個能力，她隻是個弱女子，十年前她救不了自己的父兄親人，如今也救不了自己。

正欲咬舌自盡，卻被容煜一把扣住了下巴。

“想死哪有這麼容易？本王會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材吊著你的命。”

“沈蓁，隻要世禮的死一日未曾調查清楚，本王都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半夜，沈蓁擁著被子坐起來。

望著銅鏡之中披頭散發，嘴唇蒼白，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痕跡，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削瘦身影，忍不住笑了起來：“嗬嗬嗬嗬……”

這幅鬼樣子，虧容煜也下的去手，果然是恨她入骨了。

真不愧是大端朝最受寵的皇子，年僅十四歲便率兵平叛，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神王爺，當真能忍人之所不能忍。

明明隔著血海深仇的兩個人，卻要在一張床上入眠，沈蓁隻覺可笑至極，強撐著將自己洗刷幹淨，這才睡了過去。

書房之中，侍衛墨鬆沉聲道：“王爺，長公主殿下已經進宮請旨，要讓您和安河郡主成婚，陛下那邊已經同意了，聖旨很快就會下來，該如何是好？”

容煜聞言咬了咬牙，沉默不語。

當日容世禮掉下山崖粉身碎骨，他將沈蓁變為侍妾才暫時保住她一條性命。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好在長公主雖然不喜沈蓁，但卻十分疼愛他，若想讓沈蓁不死，為今之計隻有盡快讓沈蓁懷上他的孩子。

隻是他沒想到賜婚的聖旨來的這樣快……

沈蓁這一睡，便睡了三天三夜，無論外頭是打雷下雨還是鑼鼓喧天，都沒能把她吵醒。

阿喜戰戰兢兢的跪在床邊，一邊抹眼淚一邊熬藥。

哭聲跟蒼蠅嗡嗡似的，沈蓁終是不勝其擾睜開了眼睛，抬手揮了揮不耐煩的道：“別吵了，死人也讓你吵活了！”

阿喜聞聲有些驚喜的跳起來，撲到沈蓁的床邊道：“小姐，您醒了？您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要是再不醒，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沈蓁無奈的看著她，明明比她還大一歲的丫頭，怎麼光吃飯不長腦子？

長得還算清秀，臉上卻有些嬰兒肥，再加上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字：憨！

思及此，她憶起當日容煜來之前阿喜跟她說的話，急忙抓住她的手道：“長公主讓你向她彙報我的情況，你彙報了沒有？”

阿喜立刻點頭：“彙報了！”

沈蓁問道：“你彙報什麼什麼？”

阿喜道：“奴婢告訴來傳話的嬤嬤，小姐您鬧脾氣不肯吃藥，被王爺打了一頓，昏迷了三天還沒醒！”

沈蓁：“……幹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