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陸寧羽瘋了

“你怎麼了？哪裏疼？”被嚇到的喬妍趕忙詢問情況。

　　顧明騫強撐著理智，薄唇微啟，虛弱的出聲：“我剛才醒了想喝水，夠水杯的時候撞到了手臂，也沒什麼大事。”

　　“你現在這樣子像是沒事人嗎？”喬妍氣得隻拿一雙美目直直瞪著他。

　　“真的沒事，緩緩就好了。”顧明騫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回複。

　　在喬妍記憶中的顧明騫，為人冷漠淩厲不苟言笑，做事雷厲風行能力頂尖，從來沒有以如此可憐巴巴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麵前過。

　　喬妍再次心軟了。

　　她想起第一次對顧明騫心動時，是在學校舉辦的一場文藝晚會上，她和他同是戲劇部的成員，當時老師定的節目是《孔雀東南飛》。

　　在眾人投票表決下，顧明騫飾演焦仲卿，而她卻要悲慘地裝扮成那棵被焦仲卿自掛東南枝的樹。

　　在排演最後一回合時，也就是到了焦仲卿吊樹的情節，顧明騫倏然對著穿著樹套的陸晚嗤笑一聲，環視著大家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找了一棵如此弱不禁風的東南枝，那到底是我吊她還是她吊我？”

　　他彎唇一笑，一刹那連整個舞台都明亮了許多，讓陸晚移不開視線。

　　盡管顧明騫的一番話讓整個話劇社哄堂大笑，就連陸晚也不好意思的訕笑著。

　　但玩笑歸玩笑，每個成員都有各自分配的角色，陸晚的樹套也沒有被替換掉。

　　真正到了文藝晚會當天的台上，簾幕拉起來的那一刻，身著樹套的陸晚待在角落裏，看著顧明騫神色陡變，仿若成為了焦仲卿本尊。

　　東漢末年建安年間，廬江府小吏焦仲卿的妻子劉氏，被仲卿的母親驅趕回娘家，她發誓不再改嫁。但她娘家的人一直逼著她再嫁，她隻好投水自盡。焦仲卿聽到妻子的死訊後，在庭院裏的樹下徘徊了一陣，向著東南的樹枝上吊死了。

　　顧明騫扮演的焦仲卿引人入勝，他聲情並茂地表達著自己對妻子的情意，以及對去世愛人的追隨。

　　最後一幕，又到了吊樹的情節，陸晚隻見顧明騫含淚笑著向自己走來，而她被樹套包裹著隻露出一對眼睛，卻鬼使神差的落下了淚。

　　音響裏，音樂繞梁許久：“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在謝幕的時候，陸晚的眼神緊緊注視著顧明騫，也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

　　思緒短暫抽離，重新回到現實。

　　喬妍默不作聲地端起桌上的水杯，遞給了顧明騫，隻簡單的一句：“要是不方便，可以喊我或者按鈴讓護士過來，你剛做完手術，身體康複為重。”

　　顧明騫伸手接過水杯，道了一句謝謝，而後飲下了涼白開解渴。

　　喬妍將水杯放回了原位，不由自主地輕聲道：“真不明白發生車禍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整個人直接撲了過來，也是不怕死。”

　　這一句，看似埋怨，實則也是喬妍的困惑點。

　　於他而言，她隻是一個陌生人，如果隻是為了保護孩子，他完全不用拚命連她整個身子都護住。

　　最不會出賣人的，就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顧明騫適才青白的麵色有所緩和，暗啞出聲：“比起怕死，我更害怕自己一旦出事，思思身邊便沒有親人照顧。”

　　喬妍一時語塞，又想起自己所遭遇的苦難，不禁低諷出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果你當初沒有作下孽，那陸寧羽也不會跟瘋子一樣想殺死我們了。”

　　顧明騫眉梢微挑，抬眼瞧著她，清冷泛著柔光的眸子添了探究的意味，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喬小姐對我的事很了解？”

　　喬妍嘴角一抽，遲疑了兩秒，勾唇一笑：“顧少是海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多少是有點不好的風聲傳了出去。”

　　想到陸寧羽那個瘋女人，顧明騫淩厲的眼底掠過一抹狠戾的殺意，又很快稍縱即逝。

　　短暫地閑聊幾句後，顧明騫見喬妍對自己沒有設防，試探性地詢問：“我對喬小姐一見如故，喬小姐當真未曾見過我？”

　　他稍作停頓，幽幽的語氣拖長道：“喬小姐可以仔細想一想，比如說六年前的遊輪晚宴，喬小姐是否有印象？”

　　喬妍神色一變，故意用平靜的語氣回複：“是顧少認錯人了，我先睡了。”

　　在轉身的一瞬，喬妍的薄唇抿得很緊，眸中的厭惡和憎恨呼之欲出，那是發自骨子裏對陸寧羽和顧明騫的厭恨，無可救藥。

　　她的反感和逃避被顧明騫看在眼裏。

　　他隻是試探的一提，而喬妍的反應明顯不尋常，比起對她的擔心，顧明騫對她的懷疑更重。

　　趁著喬妍熟睡的時候，顧明騫拿出手機吩咐手下人繼續調查當年的事情，再三叮囑務必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次日，得知顧明騫手術成功並脫離危險的陸寧羽花枝招展地來到醫院，負責特護病房的護士見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女人眼生，問：“你好，你是顧先生的朋友嗎？”

　　陸寧羽回首，紅唇一揚，眸光瀲灩，倨傲一笑，“我是顧先生的愛人，他怎麼不在病房？”

　　小護士疑惑地看了看濃妝豔抹穿著華貴的陸寧羽，她昨日可是見到了顧先生的夫人喬小姐，且那位喬小姐照顧了顧先生一夜，所以這眼前聲稱為愛人的女人又是誰？單看氣質的話，還是那位溫柔甜美的喬小姐更端莊典雅平易近人。

　　盡管小護士一頭霧水，並沒有深究，如實回應：“顧先生剛才去複查了。”

　　“哦，這樣，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陸寧羽有些敗興地道，醫院四處充斥著的消毒水嗆鼻的氣味讓她的眉頭一緊，捂了捂鼻子，轉身踏步離開。

　　她踩著細長的小黑跟走向電梯，百無聊賴地滑動著手機玩。

　　在電梯門開門的一瞬，一抹熟悉又反感的氣息撲麵而來，讓陸寧羽迅速抬頭，正好與喬妍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