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細皮嫩.肉的,看著也像是咱們顧家嬌養著的小姐。”這是一道有些穩重的女聲,語氣中似乎還帶著點點嫌棄的味道。
陳婉蓉悠悠轉醒,隻覺得渾身像是被木棍打過一般,酸痛難耐。
下一刻,她又聽那人說道,“快給她隨便打扮一下送上花轎直接抬去周家吧,省得她等會又鬧騰。”
什麼花轎?
她不是死了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還沒反應過來,體力不支又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石頭砌成的炕上,床下墊著的稻草,紮得她身上有些難受。
揉著有些酸痛的後頸,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四處。
這是一間泥土和了稻草砌成的茅草屋,從泥土和稻草的顏色看上去,這間房應該是新砌不久的。
室內陳設十分簡單,除了她身下的這張床之外,隻有一張破了角的老木桌子和兩張灰撲撲的椅子。
陳婉蓉明白了,自己穿越了。
陳婉蓉前世是個孤兒,在農村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她努力奮鬥,自學成才,還帶著村裏的鄉親們承包了一片藥田,專門做藥材生意。
帶領著全村人發家致富之後,她還培養了村支書的女兒陳曉曉給自己做副手。
可是沒想到陳曉曉見她賺錢多,還和江城的第一大藥商的兒子關係好,心生嫉妒,將她從二十四樓推了下去。
她剛從回憶中醒過神來,便看到角落裏蹲著一個看上去約莫三四歲的小姑娘,有些怯生生的看著她。
小姑娘身上穿著有些破爛的灰布衫,臟得有些看不出顏色來了。
頭發上更是糊著泥土雜亂不堪,手上臉上也都是泥土,整個人看上去臟兮兮的。
陳婉蓉前世是孤兒,看著這女孩子這般,像是沒有父母看顧一般,心生憐惜。
撐著有些酸痛的身體下了床,走近了她,柔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姑娘似乎是有些懼怕她一般,往角落裏縮去。
陳婉蓉見她這般,心中更是難受,正想再哄哄她,讓她不要害怕,門口的木門‘吱呀’一聲響起,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陳婉蓉一抬頭,便見著一個穿著粗布衣衫,頭上簪著素銀簪子的年輕婦人,陳婉容在打量她的時候,她那雙細眯眯的眼睛也同樣在打量著陳婉容。
陳婉容在她眼中看到了好奇和算計。
“喲,嫂子醒了,娘讓我過來看看,既然你醒了,那就出去吃朝食吧。”
這時候,陳婉容腦子裏斷斷續續有些記憶了。
在這原身的記憶中,對於自己的身世是模糊的,隻約莫記得自己是被人拐賣了,後來被賣到了顧家。
顧家在這甜水鎮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戶,許多年前,因為一些舊事,他們家曾經和周家莊一戶人家定過親事。
後來顧家的當家主母覺得這周家太過窮酸,不想將自己親生的女兒嫁入這周家,但是又怕毀了婚約落了一個嫌貧愛富的名聲。
周家前些日子時不時托媒人來催婚,顧家主母和小姐都十分著急。
便打算買一個姑娘,假扮自己的女兒嫁入周家。
而陳婉容就是被顧家選中的姑娘。
陳婉容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那婦人又道,“嫂子?”
陳婉容忙應了聲,“我這就來。”
那婦人聽了她的話,轉身離開了。
陳婉容微微拍了拍臉,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下,不管怎麼樣,她既然來到了這裏,就要努力的好好活下去,也得要好好和這家人相處。
她蹲下身子去,看著有些怯生生的小女孩子,溫聲道,“小姑娘,跟姐姐一起去吃飯好嗎?”
小姑娘將一隻臟兮兮的手指頭塞入嘴中,一邊有些懼怕的往後退著。
陳婉容微微皺了皺眉頭,忙將她的手指從嘴裏輕輕扯了出來,“手臟臟,可不能吃,姐姐帶你去吃別的。”
小姑娘忙將手從她手裏掙脫開來,有些驚恐的蹲到了角落裏。
這小姑娘十分的怕人,倒像是曾經被人虐待過一般。
陳婉容想了想,決定先出去會一會這家人,然後帶些吃的來給這小姑娘。
她又目光柔和看向了她,“那你在這裏待著別亂跑,等會姐姐給你拿吃的來。”
見那姑娘懼得縮在角落中,陳婉容微微有些心疼。
走出了房間,外麵便是泥土搭建成的院子,院子裏四處都是剁碎的豬草和雞糞,臟亂不堪,饒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陳婉容也有些受不住。
鄉裏養雞確實臟,但是隻要是稍微勤快一點,也不至於這般臟。
院子裏還放著一張竹子製成的桌子,桌子旁邊烏泱泱的圍繞著坐了一群人,有大人有小孩還有老人,都坐在那桌前吃著東西。
眾人見陳婉容出來了,紛紛都好奇的看著她。
其中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身上穿著灰色的布衫,頭發用頭油擦得發亮,簪著一根老舊的玉蘭花銀簪。
這婦人長著一雙倒三角眼,麵向看起來有些凶狠刻薄。
正在陳婉容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這婦人突然刻薄的開口道,“你這個懶貨!看什麼看?還不快過來,哪家的婦人嫁入夫家像你這樣懶惰的?”
她猶豫著正要說話,一旁一個麵向有些慈祥的老爺爺嗬斥她道,“閉嘴!”
說罷,他又朝著陳婉容招手,“姝丫頭,快過來。”
陳婉容猶豫了一會,走了過去。
那老人慈祥的說道,“說起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奶娃娃,如今都這麼大了,出落得也這般水靈了,嫁給我們家周轍,也是周轍那小子走了大運了。”
這周轍,正是陳婉容所嫁之人。
而這個老爺爺則是周轍的爺爺周元才,也是這周家最疼愛周轍的人。
剛剛那刻薄的婦人,是周轍的繼母孫氏。
孫氏聽了周爺子的話,嘲諷道,“什麼走大運了?她可是千金小姐,咱們日後是不是要勒緊肚皮了來省吃的,好供著她吃香的喝辣的?隻怕咱們家周轍,這是娶了一個祖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