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故意的,隻是想安撫知知,卻沒想到知知的情況這麼嚴重,已經嚴重到無法麵對生人的地步。
顧寒生並沒有聽她的解釋,抱著知知就轉頭出去了。
留下陸時淺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裏,想要跟著出去,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和知知。
明明自己並非故意,但眼下,她卻有一種犯了錯的感覺。
想必剛才知知想為她擦裙子的時候,也是如此吧。
陸時淺直起身,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正準備出去。
這時,眼神不經意瞟見桌上的字帖。
上麵的毛筆字,每一筆都下得剛勁有力。
筆筆貼合著字帖,無論是整體還是單個,都十分的漂亮。
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寫出來的。
陸時淺感到意外的同時,也重新在心裏刷新了對知知的認知。
年紀這麼小,就能把字寫那麼漂亮,那不僅僅是一個自閉症孩子。
她長到二十歲,都寫不到這個程度呢。
顧寒生抱著知知去了鋼琴室。
陸時淺在外麵看著男人手指在黑白琴鍵上劃動時發出的美妙聲,剛剛還糟糕的心情,一點點緩和過來。
她轉過身,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鋼琴室內,原本還低著頭叫教知知彈鋼琴的男人,在女孩轉身離去時將頭抬起。
藍色金絲花紋麵具下,那深邃的鳳眸深處如萬丈深淵般叫人害怕。
......
陸華誠和徐圓慧從顧寒生帶陸時淺離開後,馬上就馬不停蹄地去往了醫院。
原本,他們隻是去醫院看摔斷了腿的兒子陸一峰。
但陸華誠手腕被顧寒生擰脫臼,去醫院最先就是找醫生把腕骨接上。
止了痛,外麵用白紗布嚴嚴實實包紮住,這才想到要去看兒子。
陸一峰由於昨晚賭博,又欠了十幾萬的賭債。
他即便躺在病床上,腿打著石膏,那些債主還是沒放過他。
“三天內要是不把錢準備好,小心你另一條腿!”
幾個要債的在病房裏一番扔砸錘,踢翻好幾個椅子,床位也移了位,又對陸一峰一番警告,這才氣勢洶洶地離開。
就這架勢,護士們都躲得遠遠的,哪裏敢接近那間病房。
陸家的長子陸一峰嗜賭,是整個都城都知道的事情。
今天一大早陸一峰就因斷腿住院,大家都習以為常,以為這次還是因為賭債欠債而被追債人打的。
沒人知道,陸一峰這次斷腿,最主要是因為陸家惹到不該惹的人。
陸華誠夫婦過來的時候,那幫人已經走了。
看到兒子孤立無援躺在床上,一隻腿被打了石膏吊著,另一隻腿上血流如注,顯然是剛剛被利刃傷過。
再看看病房裏亂糟糟的,所有東西幾乎都移了位,頓時就明白了什麼。
徐圓慧心疼地大叫:“天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一峰,媽媽的寶貝兒子,你一定很疼吧,媽媽馬上叫醫生過來。”
陸華誠端著包紮著白布的手腕過來,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氣得不行。
“等陸氏度過這次難關,回頭爸爸一定找那幫人給你出這口惡氣,我陸家好歹在都城也是名門,豈能這麼讓他們欺負?”
夫妻倆都是心疼兒子的,卻沒人責令陸一峰賭博這回事。
陸一峰是陸家唯一的兒子,陸氏的繼承人,從小就沒吃過苦,寶貝得不行。
在外麵惹了禍,都有父母幫忙出麵又出錢地為其擦屁股。
也正因為如此,陸一峰才被寵壞了,以至於三年前沾染上賭博這個惡習,讓原本資力雄厚的陸家,漸漸走向衰落。
到現如今,他們已經走到將女兒送去給別人生孩子的糟糕地步。
醫生過來後,很快就幫陸一峰處理好腿上的新傷。
徐圓慧心疼兒子,前前後後圍繞著陸一峰。
“都怪時淺那個丫頭,她昨天要是順利成為顧三爺的女人,早點給我們陸氏解決當下的問題,一峰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媽,你們不是說已經解決好了嗎?”
聞言,陸一峰滿臉都是怨氣,“都怪你們,你們要是不亂通知我解決了這事,我就不會回來了。”
在他看來,如果陸時淺老老實實不惹怒顧寒生,陸氏的問題就會很快得到解決。
如此,他回來也不會遭遇這樣的慘狀,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乖,一峰,你別著急,陸氏很快就會沒事的,你也會沒事的。”
徐圓慧安慰,轉頭想到顧寒生臨走前說的話,又一臉的為難。
“這可怎麼辦啊,顧三爺走時那麼說,萬一他覺得陸氏不值得他幫,我們可不就......”
陸華誠擰著眉頭,堅定地道:“你們放心,陸氏不會完的!”
“老公,你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徐圓慧麵上一喜,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是。”
陸華誠點了點頭,蒼老的眼皮下那雙眼珠子裏散出狐狸般狡猾的光。
“時淺不是馬上要成為顧三爺的妻子嗎?既然無法直接讓他幫忙,那就從那丫頭身上著手。”
“老公,你的意思是......”
“那丫頭能跟我們斷絕關係是因為我們對她不好,但我就不信她真的能放棄兩個老的。”
陸家三個孩子,跟老爺子老夫人感情最好的卻還是陸時淺。
如果能順利讓陸氏度過這次難關,在二老身上耍點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徐圓慧很快就明白過來。
“也好,隻要能讓一峰好好的,怎麼著都行。”
有了老夫人老爺子在,還就不信捏不了那個丫頭!
陸一峰躺在床上,聽著父母的對話,不耐煩地堵住雙耳。
“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快走,我累得很。”
“好好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們不吵你了,有什麼需要你打個電話到家裏。”
徐圓慧最怕兒子生氣,趕忙拉著陸華誠一起走。
夫妻倆快到門口時,陸一峰想到什麼,抖了抖眉,半起身把他們喊住。
“你們剛剛說的那個三爺是哪個三爺?”
徐圓慧解釋:“都城除了顧寒生一個,還有哪個三爺。”
“太好了,居然真的是他!”
陸一峰眯著眼睛,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爸,媽,顧家可是都城最有權有勢的,錢多得數不清,我們這次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撈他一筆!”
有了顧家的支持,陸家一定會青雲直上的。
顧家就是他的墊腳石。
陸時淺嫁給顧寒生後,他還怕沒錢賭嗎?
陸一峰在心裏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
夫妻倆並不知道兒子是在為賭資開心,還以為這麼開心是在為陸家以後的發展。
陸華誠和徐圓慧走後,陸一峰低下頭,錘了錘腿上的肌肉。
年輕俊朗的臉上,端的是一絲滲人的陰狠。
“顧寒生,陸時淺?嗬,我看是你們厲害,還是我厲害。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會盡快出院的。”
到那個時候,她要把顧家的財產全部搶過來。
那賤丫頭的東西,全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