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是被氣暈了頭,想起剛剛任千遊的話,趕忙吩咐人去追。
“奶奶,讓我去吧。”
這時,剛剛那個對任千遊出言不遜,差點動起手來的青年秦言上前自告奮勇。
這陸林怎麼說也是他找來的,倘若真的出什麼事,那他也承擔不起後果。
“也好。”秦老太太點頭示意。
看著秦言離開病房,秦超眉頭高皺,欲言又止。
秦江怡剛追出去不久,就聽到了病房裏傳來的異響。
但她篤定必須留住任千遊,爺爺才會有被治愈的希望,便在電梯口拖住了任千遊。
“喂!那個叫......什麼的!剛剛你說的都對,現在和我回去給爺爺看病吧。”
任千遊麵對著電梯,對秦言的話充耳不聞。
秦江怡本就對這沒名堂的表哥氣不打一處來,對著秦言瞠目怒道:“你怎麼說話的?有你這樣沒名沒姓地瞎咧咧嗎?”
哪裏知道秦言根本就不搭理她,不耐煩地衝著任千遊接著嚷嚷:“趕緊的啊!不會差你的醫療費,爺爺現在情況很危險,不能再耽擱了!”
秦江怡在這裏說盡了軟話,才留住任千遊,現在被秦言一攪和,生怕任千遊受氣走了。
任千遊按了電梯鍵,扭頭瞥了眼秦言:“不好意思,現在,我不想治了。”
“嗯?”秦言顯然是沒想到任千遊會這樣回應自己。“什麼?”
“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你個小小平江市的臭郎中,還當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能親自來請你那都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居然敢拒絕我?”
越說下去,秦江怡都聽不下去了。
任千遊根本就不為所動,電梯門開了,在走進去之前,他冷冷地回了句:“滾!”
“好啊,還敢對我出言不遜,你給我等著!看我怎麼弄死你!”
秦言從小錦衣玉食,就沒遇見過敢這樣忤逆他的人,心裏直接堵著一口惡氣,別說多難受了。
“千遊哥!你別走!”
秦江怡趕在電梯門關閉前,跨步衝了進去。
秦江怡知道,任千遊在柳家的遭遇,自然明白現在對於他而言,尊嚴比得上一切財富和地位。
另一邊,秦言氣憤填膺地回到病房,將剛才的事情添鹽著醋地說了一遍。
秦家眾人都十分惱怒,秦老太太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秦超深知秦言這個侄子的性格,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對老太太勸慰道:
“媽,您看,這任千遊可能也是有點本事的,年輕人嘛,都是年輕氣盛、恃才傲物的,我們秦家的肚量怎麼會容不下他呢?”
“爸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我陪著您一起去請,您意下如何?”
秦老太太自持身份,本是不願意的,可老爺子命懸一線,麵如黃蠟,隻能點頭同意了。
“秦言也一起來,一會兒也把剛才的事情說清楚,最好能握手言和。”秦超隨口提道。
秦言一聽,心裏馬上沒了底氣,可又不能明麵推辭,隻能硬著頭皮一塊去了。
“我說過了!我現在不想治了。”
醫院大廳,任千遊看著追上來的秦家眾人,一臉漠然,要不是被秦江怡拖著,他早就離開醫院了。
“任先生,我們之前的禮數不周,在此我代表秦家給你道歉,還有如果秦言有冒犯到你,我也真誠地替他給你道歉。”
相比之下,秦超所表現出來的,更像是個有涵養的富貴人家。
“江怡,你說,剛剛秦言出來邀請任先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秦江怡見有三叔給自己撐腰,一五一十地將剛剛的情形給說了出來。
秦言眼睜睜看著眾人的目光詫異地看著自己,幾次開口想為自己辯駁幾句,可事實擺在那裏,他再狡辯,隻會惹來更多的不滿。
“媽,您看這......”
這和秦超所猜想的情況大致相同,他將目光落在了秦老太太的身上,讓她出麵。
秦老太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性,朝著秦言嗬斥道:“快!鞠躬給任先生道歉!”
“奶奶!我......”秦言一臉的不爽,可又不敢忤逆奶奶的命令。
“快啊!你難道想害死你爺爺嗎?”
聞言,秦言原本慢吞吞的動作馬上快了起來,朝著任千遊低頭,致歉:“對不起,是我不對,請你原諒!”
“任先生,現在可以了嗎?”秦老太太麵露慈光,接著說道。
“隻要任先生能治好我家老爺,老太婆也為之前對你的態度道歉。”
“奶奶......”秦江怡可很少見到奶奶對年輕人有這般的態度,轉頭接著勸道:“千遊哥,求求你了,我離不開爺爺,幫幫我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要是再不領情麵,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任千遊瞥了眼秦老太太和秦超、秦言三人,沉聲道:“我可以救秦老爺子,但是不是因為你們,是看在我和江怡多年的同學情誼上。”
秦老太太聞言,臉色一沉,但沒有多說什麼。
......
眾人回到病房中。
陸林耷拉著腦袋,臉色蒼白,站在病床旁,不敢離開又不敢靠前。
他看著雙眼翻白,嘔吐白沫,氣息羸弱的秦老爺子,渾身都在顫抖。
任千遊進入病房,徑直走向病床,從兜裏掏出銀針包,起手帶出三根夾在指間,衝病人屈指一彈!一根由鼻刺入眉心,兩根紮在肚臍左右的天樞穴。
緊接著,任千遊再從銀針包中,引出一根較為粗長的針,對著胸口就要紮下去。
“慢著!”
就在這時,陸林突然開口!
“你不讓我紮胸口,現在你自己又要這樣做,如果秦老爺子有什麼反應,那可不是我的問題!”
他這話是衝著任千遊說的,實際上卻是對秦家人的交待,他正愁剛剛的事情刺手,現在任千遊上來給他背黑鍋,再好不過了。
“你這種人,居然還能行醫數十載,真的是奇跡!”
任千遊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手中的針並未停止,穩穩地刺入了秦老爺子的胸口。
陸林那也是在平江市醫界地位尊崇,聲名顯赫,被任千遊那輕蔑的眼神氣得臉色鐵青。
“小子!你別欺人太甚!今天你要是能治好秦老爺子,老夫給你磕頭道歉!可要是治不好,嗬嗬......”
“不錯!”
秦老太太見任千遊的施針方法並無不同,眉頭緊鎖,嘴角下拉:“我說過,你能治好我家老爺我也向你道歉,可要是出了變故,可就別怪我老太婆心狠了!”
“行!”
任千遊毫無畏懼,顯露戲謔之色,以指中銀針為引,反複淺刺深紮,重複數十下。
陸林多留了個心眼,打算收集任千遊失誤的證據,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湊近錄製起來。
病房內,任千遊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秦家人的心,氣氛變得緊張至極。
任千遊手裏捏著個字訣,對著銀針尾部輕輕一掃。
“嗡嗡......”猶如蜜蜂高速拍打翅膀發出的聲響,銀針左右搖擺,看不清針形。
隨著銀針的急速波動,秦老爺子的呼吸也變得均勻有力,臉色也由蠟黃變得潮紅起來。
任千遊探鼻引出眉心的那根針,秦老爺子渾身抽搐,猛地坐立起來,張口吐出一團乳白色的液體。
陸平正好伸長脖子近前拍攝,毫無防備,直接被噴得滿身都是。
再瞧秦老爺子,四肢也不再顫抖,口也不斜臉也不歪了。
這次秦家人硬是觀察了一分多鐘,最後確定老爺子無異常情況後,才圍上來。
“老爺,你可認得清我啊?還有沒有地方什麼不舒服的?”
“爺爺,您無恙了孫兒也就放心了!秦家可不能沒有您啊!”
“多虧了秦家先祖的庇佑,老爺總算度過這次的劫難了!”
......
任千遊順勢扶著老爺子躺下,揮手將其餘的兩根銀針取回。
“秦老爺子雖然已無大礙,但毒素在他體內遊走,損傷過重,需要再多加細心調養,否則長此以往,精神虧損,元氣虛缺,至少折壽十年。”
聽到這話,秦家眾人剛剛還在歡呼雀躍,突然一下子就沉靜下來。
“那你為何不一次性根除掉爺爺的病灶?”
秦言本就對任千遊懷恨在心,見有機可乘,隨即沉聲道:“我看你是故意多留了個心眼,想借此機會接近我們秦家,就可以獅子大開口了吧?”
“沒興趣,言盡於此!諸位就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