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手術室。
“下一個,路雲溪!”
醫生冷冰冰的聲音響起,路雲溪心猛的一顫。
還是輪到她了——
她又要眼睜睜的看著肚子裏的孩子被殺死。
路雲溪下意識攥緊手,耳邊回響起嚴謹寒淡漠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
“打掉,他就根本不應該存在!”
結婚兩年,他從來沒有碰過她。
如果不是兩個月前,嚴謹寒喝醉,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初戀情人薛珊珊,意外發生關係,她連懷上他孩子的資格都沒有吧。
她好傻啊!
明知道嚴謹寒不愛她,卻還是拿孩子去賭,癡心妄想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緩和他們之間如履覆冰的關係,分給自己一點愛戀,結果還是一敗塗地。
“路雲溪在不在?!”
見無人應答,醫生皺眉拔高了音量,成功將路雲溪的思緒拉了回來。
“在,在這......”
路雲溪應聲道,緊繃著身子,猛的站起身。
一瞬間頭暈目眩,路雲溪眼前一黑,整個人險些栽倒。勉強扶著長椅穩住身形,等緩過神後,眼前卻是無休止的黑暗。
路雲溪整個人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嗓音裏帶著驚恐不安。
“張姐?”
“太太怎麼了,我知道您不想流產,不過,這可是嚴先生的吩咐,您還是快些過去吧。”
一旁被喚作張姐的中年女人,斜睨著路雲溪,見她磨磨蹭蹭的,心裏更加不耐,出聲督促道。
路雲溪緊咬著唇,麵色慘白。
是啊,他連流產手術都不願陪自己做。
把她送到醫院後,接了電話後,留下傭人,匆匆離開。
“路雲溪怎麼還沒有過來,到底還做不做手術了?”
“不做了。”
路雲溪站直身子,心砰砰直跳。
“太太,您說什麼!”
身側響起尖利的聲音,路雲溪努力克製著心裏的惶恐,平白直述道:“我看不見了。”
一旁的傭人一怔,自覺的閉了嘴。
她手機上設置的快捷電話號碼是嚴謹寒,路雲溪摸索著將電話撥了出去。
鈴聲響了許久,嚴謹寒才接起電話。
路雲溪心中一喜,正欲開口,就被嚴謹寒冷的入骨的聲音堵了回來。
“有事回頭說,我很忙。”
嘟嘟嘟......
一陣忙音,電話早已經被掛斷。
臉上努力揚起的笑僵住,空洞無神的眼睛裏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
她剛剛在電話裏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千嬌百媚的聲音,她無比熟悉——薛珊珊。
路雲溪絕望的閉緊眼睛,身子不停地發抖。
怪不得他如此急切的要她流掉孩子,怪不得他把自己丟在醫院裏就急切的離開。
她在醫院裏忍受內心煎熬的時候,他正在陪著他的初戀情人。
路雲溪擦去臉上的濕漉漉的淚痕,恍惚想起:自己十六歲那年,父親把她托付給嚴家老爺子。她穿著洗的發白破舊的裙子,站在嚴家門前,望著富麗堂皇的屋子,躊躇不前。
少年看了她良久,最終走到她麵前,向他伸出了手。
雖然少年的臉是冷的,掌心的溫度卻暖了她的心。
隻一眼,她便淪陷。
慢慢的他成了她需要仰望的存在,一直努力追趕著他的腳步。
可在他的眼裏,她卻是一個不知廉恥,陰險狠毒的女人,讓他嫌惡的存在。
......
許是不想再接到她的電話,嚴謹寒讓張姐帶她去檢查。
路雲溪了無生息的躺在冷冰冰的手術台上,麻木的接受各種儀器的檢查。
半個小時的檢查,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到路雲溪流不出淚來。
等檢查結束,路雲溪摸索著起身,踉踉蹌蹌走出手術室。
醫生有些可憐的看向路雲溪,斟酌了半響,才緩緩說道。
“路小姐,你是腦瘤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