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我與老王頭回到了家中。
讓我沒想到的是,老王頭就如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我可沒有老王頭那般雲淡風輕,滿腦子都想著吳家發生的怪事......
整整一天,我的心緒都沒能安寧下來。
吃過晚飯後,我早早便上了床,本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將那些無關於己的煩心事都給忘掉。
奈何的是,我翻來複去都睡不著,腦海中不斷地浮掠著吳廣勝吃土的模樣。
不知覺間,夜已深沉,屋外靜悄一片,連蟲鳴聲都聽不見。
我長籲了口氣,極力地想要平複下來。
好在的是,經由一番努力,我這裏總算是定安了一些。
可就在我要睡去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了唱戲的聲音,跟之前一樣,這唱戲的聲音還是一男一女。
我這裏好不容易安定下來,這突來的唱戲聲頓時又將我弄得心煩意亂起來。
“王爺爺怎麼隔三差五的就唱戲?”
疑惑之餘,我下了床,來到了前屋之中。
定睛一看,但見老王頭那裏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在那一口血棺前搔首弄姿著。
讓我感到駭然的是,老王頭沒有唱戲的時候,屋子中竟有一道女聲繚繞。
我能確定,那女聲絕對不是老王頭唱的。
想到這裏,我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更為無奈的是,我這裏一個不留神,竟將身旁的掃帚刮倒了。
突來的動靜,自沒能瞞過老王頭的耳目,他忙地閉口,轉而朝我看來。
我一臉尷尬,心神無比的驚懼,還不等我說些什麼,老王頭已叱喝道:“慶子,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亂跑個什麼勁?還不給我屋子去?”
被老王頭一通嗬斥,我慌裏慌張地回到了屋子裏。
“剛剛那個女聲是誰唱的?”
我暗暗嘀咕著,額頭冷汗涔涔,之前老王頭說那女聲是他唱的,可從適才的情形來看,那女聲絕對不可能是老王頭唱的。
除此外,老王頭每次唱戲,都是在前堂的血棺麵前。
一念及此,我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難道...那一口血棺..有問題?”
我咽了咽口水,心突突的跳著,整個人都滯愣了住。
好半響後,我長出了口氣,寬慰自己道:“不要東想西想了,王爺爺就好唱戲,我可不要自己嚇自己!”
接著,我躺到了床上,說來也奇怪,沒一會兒時間我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一陣陣的狗吠聲將我驚醒了過來。
我惺忪著眼,朝窗外打量了一下,外麵仍舊漆黑一片,想來天還沒亮。
此時,那狗吠聲仍舊響個不停,弄得我心緒不寧。
老王頭的家裏養著一條大黃狗,在我還小的時候,大黃狗的凶名便已遠近皆知,那個時候我爺爺喜歡釀酒,且釀的酒醇香無比。
正因為如此,村子裏才會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老王家的狗,吠聲滔天!老李家的酒,餘韻無窮!”
現如今,大黃狗已經老了,平日裏難得聽到一聲狗叫,但今晚那大黃狗卻狂吠個不停。
“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滿心無奈,想哭的心都有了,先前是老王頭唱戲攪擾的我不得安寧,現在老王頭歇息了,那大黃狗又不消停了。
沉寂稍許,我披上外套,轉而朝著狗窩走去。
不消多時,我來到了狗窩前,許是嗅到了我的氣味,大黃狗兀地不叫了。
我半蹲下身,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迎麵的一幕已將我嚇了個半死。
但見,狗窩之中竟掛著一張人臉。
這人臉,七竅流血,赫然便是吳家請來的那道士的。
“啊!”
我驚地大叫出聲,一個猝不及防,人已倒坐在了地上。
那道士吊死在陰山古樓,這是眾人有目共睹的,後來道士的屍體被人抬回了吳家,可最後又詭奇的消失不見了。
現如今,這道士的人臉出現在了狗窩中,且如此的瘮人可怖,怎教人不心生駭懼?
滯愣片刻,我慌裏慌張地爬起身來,轉而跑到了老王頭屋外。
“咚咚咚...”
我使勁的敲著房門,心神慌亂到了極致。
不一會兒,老王頭打開了房門,一臉氣鬱地望著我道:“我說慶子,我這大半晚上的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我一臉焦急地望著老王頭,戰戰兢兢道:“王爺爺...狗窩...人臉!”
老王頭一臉莫名,根本就沒聽懂我在說什麼。
我怔了怔,拽著老王頭便往狗窩去。
來到後院後,我沒敢靠前,指了指狗窩,說道:“王爺爺,狗窩裏麵掛著一張人臉,是那道士的!”
說話間,我吞咽了口唾沫,一臉的驚恐。
“道士的人臉?”
老王頭覷眼了覷眼,接著朝狗窩靠了過去。
一番查看下,老王頭不解地朝我望來:“慶子,你是眼花看錯了吧?狗窩中哪裏有什麼人臉?”
聽老王頭這話的意思,似乎狗窩中並無發現。
我稍愣了愣,這才唯唯諾諾地走到狗窩前,當我低身一看時,但見狗窩裏隻有一條大黃狗慵懶地躺著,除此外,哪裏還有其他什麼東西?
“這...怎麼會這樣?人臉呢?我明明看到那道士的人臉掛在裏麵的!”
我失措出聲,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時,老王頭緩緩站起身來,接著在我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我看你啊,定是想太多了,方才出現了幻覺,要不然的話,那便是你小子夢遊了。”
“幻覺?夢遊?”
我愣住,心中的苦鬱來的洶湧不已。
稍以滯定,我出聲問道:“王爺爺,剛剛你沒聽見大黃狗的叫聲嗎?”
老王頭苦澀一歎,說:“大黃已經老了,哪裏還叫的出聲來?你小子啊,也別想太多了,趕緊回屋睡覺去吧!”
這之後,我在老王頭的推就下回到了屋子中。
經由剛剛的事情,我哪裏還睡得著?腦海中全是那一張七竅流血的人臉。
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是聽到大黃狗的叫聲方才去了狗窩的,可老王頭卻說大黃叫不出聲了,還有那一張血淋淋的人臉怎麼會憑空消失不見?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攪擾在我心頭,使得我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