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白芷欲言又止的模樣,老夫人也沒著急,點上水煙抽了兩口,才笑眯眯地說,“你怎麼打算的?”
葉白芷捏著袖子,悄聲說,“我覺得,還是把蔣氏接進府裏來的妥貼些。”
“慢慢說,你都想到了什麼?”
葉白芷扣了扣眉稍,“祖母,你不怕我瞎胡說嗎?”
老夫人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臉蛋,“胡說,老婆子也愛聽。”
葉白芷做了個鬼臉,方說道,“咱們家樹大招風,總有人盯著那富可敵國的錢財上。如今有人特意把蔣氏從暗樓裏救出來,怕是蔣氏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於其放在外麵,不如養在眼皮下,倒要看看,她還能作出什麼妖!”
老夫人點頭,此時,她是真的放心了,她這個小孫女長大了。
其實,葉家子孫都很聰明。
當年科舉,葉家子孫也曾高中,隻是可惜,官途都不好,最高為四品,還是個閑的不能再閑的閑職,最牛的當屬狀員郎,可惜,回京述職的途中遇難而亡。
再後來,葉家人品出了一些味道,不是葉家人官運差,而是葉家人不能做官。
葉家太有錢了,有人,不放心。
當然了,這些聰明的葉家子孫中,不包括葉五爺。
因為葉五爺十五歲碰上蔣如意後,迷魂湯就喝多了,腦子不清醒了。
跟老夫人達成共識,葉白芷離開萬青院,隻是走到門口,她又扒著門,回頭說,“祖母,我其實覺得,咱們家,該有所取舍了。”
老夫人抽煙的手一頓,“你就不怕沒弄好,脖子上這顆腦袋沒了?”
葉白芷就笑了,“祖母,姑姑在林家還有一堆嫁妝呢,該拿回來了。”
說完一溜煙跑沒了身影。
老夫人一愣,看了眼柳嬤嬤,“這丫頭......這丫頭......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她這是要拿林家開刀啊!
柳嬤嬤上前接過老夫人煙袋,“主子就沒看出來,二小姐身上的虎勁跟您年輕的時候一樣?”
老夫人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你虎,你才虎呢!”
柳嬤嬤就是一頓大笑。
......
葉五爺因為祠堂鬧鬼被嚇著了,已經大半個月沒敢出屋了。
葉白芷進來的時候,葉謙如驚弓之鳥,抓著個銀鏡一邊叫一邊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爹,是我!”
被子裏傳來葉謙嗡嗡的話音,細聽下才聽明白,在給葉白芷道歉呢。
“芷兒啊,爹爹錯了,爹爹不該打你,爹就是個王八蛋,你莫生氣啊,莫生氣!”
葉白芷坐在椅子裏,“行了,那氣我早消了!”
反正也拿葉汐柔出完了。
葉謙揭開被子一角,四處看了看,拿著那灰溜溜的小銀鏡照了照,突然跑下了床,拉開櫃子,從裏麵捧出個牌位,放到了葉白芷的懷中,小心翼翼地說道,“芷兒,你你你跟你娘說說,讓她也別生氣了......我再也不敢打你了。所以啊,你告訴她,別把我帶走,我我我還想再陪陪你祖母,對對對,陪陪你祖母......”
葉白芷低頭一瞧,是她娘的牌位,問道,“你把娘的靈牌放屋裏幹嘛?”
葉謙整張臉都垮了,以為他想嗎?還每次送回祠堂,第二天又出現在他的床頭?
嚇都快嚇死了!
不然,他怎麼這麼久都不敢出去?
葉白芷伸手擦著牌位,腦子裏全是自家娘親那笑眯眯的樣子,可惜啊,她娘病的太重了,大羅神仙也難救。
長歎一口氣,將娘親的牌位抱緊,對葉謙說,“祖母同意你接蔣氏進門了。”
葉謙一愣,“啥?”
“祖母同意你接蔣氏進門,不過,什麼名分都沒有。”
“那怎麼行......啊,行行行行,進府就行......”
一看到他閨女將牌位舉了起來,葉謙立馬慫了。
葉白芷搖了搖頭,“以後,能別什麼都聽蔣氏的嗎?”
葉謙手裏撰著那小銀鏡,扭捏地說道,“她要是說的不對,爹就不聽了,行嗎?”
得,說了等於沒說。
一把將他手裏的鏡子扯過來,“你老握著它幹什麼?”
葉謙伸手去奪,“辟邪的,你娘說了,這個辟邪!”
“我娘的東西能辟得了我娘嗎?再說了,我娘真要把你怎麼著,你以為靠它就成了?行了,趕緊收拾收拾去接蔣氏吧。”
說完,抱著牌位和小鏡子就走了。
......
蔣氏被接進了葉府的時候,葉白芷縮在唐淵的角樓。
她抱著雙腿縮在椅子,心裏很不是滋味,讓她爹接是一回事,真接進來,她各種膈應!
“十幾年前,我祖母看她懷著身孕,親自接她進府還給了貴妾的身份她都不幹,如今,什麼名分都沒有,她竟然進府了?要說沒有目的,誰信!”
唐淵翻過一頁書沒言語。
葉白芷從後腰抽出小黑刀往桌子上一拍,“真想剁了她們。”
唐淵瞄了一眼,淡淡地說,“這刀黑不溜秋的太難看,不大符合你的氣質。”
葉白芷偷偷瞪他,“我已經開始減肥了,不許再罵我是豬。”
唐淵放下書,一本正經問她,“我什麼時候罵你是豬了?”
“昨天沒罵我嗎?”
“你要那麼認為,我也沒辦法。”
“哼!唐淵哥哥最壞了!”
唐淵眉頭一挑,“嗯?”
葉白芷癟了下嘴,“唐淵哥哥最好了,你說黑色不符合我的氣質,回頭我就把金子攆成粉,給它塗上行了吧!”
“嗯,夠張揚。”
葉白芷走了,連她來幹什麼都忘了!
回了白芷院,把春曉叫了過來,將小黑刀丟給了她,“用金子把它染了!”
春曉?
葉白芷灌了一大口茶,很是煩燥地坐進了椅子裏,“煩死了,煩死了!”
春曉咽了口水,將一個小布包送到她的麵前,“小姐,你,你是不是快要來那個了......”
葉白芷兩大眼睛眨了眨,“啥?”
“就是,月事啊!不然,你今天的情緒怎麼如此不穩定?”
“噗!”
葉白芷差點沒把自己嗆死,瞪著春曉,“你你你......我才幾歲啊,我就來那個!”
春曉實在難以理解自家主子的情緒,最後抱著小黑刀,履行使命,染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