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庭安微微後撤了半步,捏著秦初夏的臉讓她抬起頭,他才發現,原來她真的哭了!
往日裏寫滿了驕傲的麵容,現在掛滿了淚漬,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秦初夏從前最是在意形象和麵子了,看到她這個樣子,展庭安心裏狠狠一抽,比用冰挫紮他的心還要疼還要冰——
居然是他害得她哭了!?
一瞬間,他甚至都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他從來都是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裏,放在心尖子上愛著寵著,隻是她從來沒有給過他這個機會。
他也設想過無數次,假如有機會,他會怎麼樣對她好。
但是現在,他竟害得她哭了!
展庭安有些懊惱,腦子瞬間拋棄所有理智,顧不得考慮秦初夏的種種不妥和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將她收進懷裏,抱得緊緊的,輕聲安哄她。
“好好好,不離婚不離婚,我們一輩子都不離婚。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這件事,好不好?”
秦初夏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腔,重重點頭,“嗯,這是你說的!”
她吸了吸鼻涕,他便抽出一隻手從旁邊拿了紙巾,捏住她的鼻子,言簡意賅,“擤。”
“......”秦初夏眨了眨眼睛,睫毛被淚珠粘在一起,驀然間有點囧。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行,不能再哭了。她要在他麵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和強大的心理素質,以證明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寵他!
秦初夏趕緊接過紙巾,撥開展庭安的手,“我自己來。”
清理掉了自己一整張臉上的狼藉,秦初夏才緩緩抬頭看向展庭安,“我知道我做過許多錯事,但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的眼睛紅得像兔子,“我這一次沒有演戲,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真的很真誠!”
四指並攏舉起向天,秦初夏小小聲補充道:“我發誓!”
展庭安被她逗笑了,她便趁勢鑽進他的懷裏,手臂牢牢環住他的腰,自言自語一般地喃喃。
“我一直覺得是我在哄你套路你,其實哪裏是我的套路管用呢?是你寵著我慣著我罷了。”
“這一次,我是真的後悔了,我還想再要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秦初夏的這句話說得很對——哪裏是她的套路管用,不過是展庭安願意寵著她慣著她而已。
他也不是刻意去寵她慣她順著她,而是身不由己。
在麵對她的大多數時候,他總是很難留住理智的。
再給一次機會,再相信她一次,很有風險——畢竟她從前常常騙他,還對他抱有一定程度的惡意。
在愛情中,愛得多的那一方總是會傷心更多、吃虧更多,就更不要提他這種“付出全部的愛意,對方卻對他恨之入骨”的類型了。
展庭安清醒地知道,這一次,他還是很有可能被騙,可是嘴巴卻不由自主張開。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好,我答應你。”
嘖,他這個人呐,實在是太完蛋了!
僅存的半分理智無情地敲打鞭笞著展庭安,可他還是伸出雙臂,將秦初夏納入懷中。
下藥?甚至是更惡意的?算了,無所謂了。
被騙就被騙吧,受傷害也就受傷害了,他不怕受傷,也不怕吃苦——說不定,這一次初夏並沒有騙他,他是真的有希望呢?
抱著對自己滿腹愛意的甜蜜幻想,展庭安沒有猶豫,還是選擇站在了看似危險的設在懸崖邊的鋼絲上,毅然決然地要豪賭一把。
他不曉得,秦初夏是真的愛上了他。鋼絲之下黑漆漆的懸崖下頭,其實是盈盈春水。
展庭安抱緊了秦初夏,拋棄了所有理智和危機感,認真感受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擁抱。
屬於他並且依賴著他,他的小妻子,真好。
這一個晚上,他什麼都沒有做,更確切地說是不敢做,他怕稍微做些什麼,秦初夏就會被他嚇跑了。
兩個人靜靜躺在床上,秦初夏的手挽著他的胳膊,腦袋抵在他的頸窩裏,就這麼安睡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