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薇張了張嘴,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想解釋,竟都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起——
怎麼可能會這樣呢?那藥明明是下在了秦初夏的杯子裏!
但聶明薇說不出口,否則就暴露了她做過的所有事。她硬是擠出了一個笑,打落了牙硬往肚子裏吞,“我......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
展庭安倏爾開口,截斷了她的話,聲音帶著冷意,“這是你的私生活,完全由你自己支配,不需要向我們解釋什麼。當然,我們也不會向外講。”
他還是微微偏著頭,目光刻意紳士地避開她的身體,那言語裏的態度,似乎是完全不在意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或是做什麼事似的。
說白了,其實也就是不在乎她這個人而已。
聶明薇的臉色搖搖欲墜,展庭安卻仿若未覺。
“我知道你和初夏是很好的朋友,你的私生活我也確實無權幹涉,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帶她來這種地方了。”
展庭安始終不直視聶明薇,目光總是偏離幾分,她本還在迷茫,卻見秦初夏突地伸出手,幫她籠了籠衣襟,笑得很善解人意,“抱歉,我剛才應該先敲一下門的,我以為你還是一個人在屋裏。”
秦初夏效仿著從前聶明薇的語氣,竟然真的感受到了幾分痛快,“我們要回去了,你和你的朋友不要玩得太過火,不然我會擔心的,知道嗎?”
聶明薇順著秦初夏的手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跑得太慌張,連衣裳都顧不上整理,也忘了遮掩。
那模樣,一瞧便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可偏偏,展庭安還是看都不看她!
她臉紅得幾欲滴血,半是氣的,半是羞恥,再一抬頭,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她隻能看到展庭安和秦初夏轉身離去的背影。
眨眼間,一雙人已經轉過了長廊。
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裏,聶明薇想不明白,為什麼就這片刻的功夫,她明顯感覺到了秦初夏和展庭安態度的轉變,似乎都在針對她,戒備她?
還有剛才的水,難道是秦初夏察覺了什麼,回頭來害她?
腦中這個念頭驟然閃過,聶明薇驚得一抖——不成,不成!她無論如何,也要將秦初夏從展庭安身邊趕走,展太太的位置,隻能是她的!
遠離了酒吧,車裏明顯安靜了許多,過去良久,展庭安忽而開口,“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一定會信,但聶明薇這個人,不值得深交,你該適當跟她保持些距離。”
秦初夏討厭他——展庭安上輩子就知道這一點了。
可他那時候,太執著不肯放手,總想著隻有自己能給她最好的照顧,也想著自己對養父的承諾。卻沒想到,兩個人最後都是如此慘烈的下場。
從前,秦初夏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逼得自己答應跟她離婚,給她的財產她也硬氣倔強地一分都沒有拿。
聽聶明薇說,初夏是跑到國外逍遙自在去了。
每每托聶明薇給秦初夏帶些生活費,裝作不經意問及秦初夏的近況時,他得到的都是這個答複。
知道聶明薇是秦初夏最好的朋友,他也就沒有多想,等察覺到不對勁,好不容易找到秦初夏的行蹤時,已然來不及了。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他趕到那個破舊小屋時的場景,他放在心尖子上愛著的姑娘,懷著他的孩子,挺著大肚子滿身血汙地死在了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
死不瞑目!
不曉得聶明薇是怎麼跟秦初夏交待的,也不曉得秦初夏已經恨他恨成了什麼模樣,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覺得仿佛有冰銼不住往心裏鑽。
疼得鑽心。
所幸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經曆了一世的折磨咽了氣之後,他就回到了這個時間點。
恍如黃粱一夢,大夢初醒,一切都還未發生,所有都可以挽回。
隻要初夏能平安幸福,離婚......也不是不可以。
車內寂靜了許久,秦初夏並沒有說話,聶明薇害慘了她,她當然不可能再繼續跟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交好。可是她曾經對聶明薇付出的東西,總要奪回來點兒什麼。
不然,她對不住被無端憎恨的展庭安,更對不住她肚子裏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