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朝失勢，人不如狗

　　丹陽宗地處紫雲山西南，坐擁大小十餘峰。

　　秦若塵此前雖是少宗主，但為了宗門，日夜打拚。

　　從未仔細領略過山中風光。

　　這番自內山出來，秦若塵方才止步細觀。

　　遙遙望去，巍巍高峰，直插雲霄。

　　好一座靈山。

　　浮雲不共此山齊，山靄蒼蒼望轉迷。

　　秦若塵驀然憶起，早年於宗門別院中，師父教他讀書識字時的情形。

　　昨日音容猶在，今朝永別無期。

　　不知何時，師父丟下了他和秦書瑤，了無音訊。

　　“何方小子，竟敢擅闖我丹陽宗腹地？”

　　暴喝突如其來，猶如驚天霹靂，秦若塵心頭點點溫馨登時蕩然無存。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自山門內跳出來。

　　身上青衫，腳下革履，腰間佩劍。

　　“是我，秦若塵。”

　　秦若塵雖有些詫異，行了個宗門禮節。

　　“秦若塵？”

　　矮個弟子看似憨厚，眼神卻是分外深邃。

　　“這裏可是丹陽宗重地，你一介廢人，在此逗留，該當何罪？”

　　年長些的高個弟子打量著山門下的秦若塵，口中冷笑連連。

　　“我們那位失蹤的三長老的關門弟子，如今怎麼落到這般地步？”

　　“當年的天才，如今的喪家之犬，可笑至極！”

　　笑聲轟然而起。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跟在秦若塵身後的秦書瑤，站在了秦若塵身前。

　　“師兄為了丹陽宗，流血流汗，不求回報。”

　　“你們，收回剛才的話！”

　　“哼，一個同樣不能修煉的廢物罷了。”

　　王師弟冷笑道，手也按住了腰間佩劍。

　　“誒，王師弟，要是打壞了她，到時怎麼和風雷門少門主交代！”

　　李師兄拉住了王師弟。

　　“哼，便宜你了。”

　　“躲在女人身後，像隻縮頭烏龜一樣爬出內山吧！”

　　秦若塵不覺握住了腰間佩劍。

　　帶著滿腔怒火，秦若塵邁開腳步，一步一步登上台階。

　　丹陽宗宗門的冷漠無情，他早已習慣。

　　但是，他不能容忍，有人欺辱秦書瑤。

　　“止步！”

　　李姓弟子霍地拔出佩劍。

　　“宗門有令，無故向同宗發難，當就地格殺！”

　　秦若塵的凶名，丹陽宗門人，何人不知？

　　就算他修為盡失，那屍山血海中爬出的壓迫力，依舊讓李姓弟子膽寒。

　　“廢物，若不想惹來血光之災，還是乖乖下山去罷。”

　　“就是，再多說一句，直接廢了你！”

　　王師弟皮笑肉不笑地衝秦若塵揮揮手，仿佛在逐走一隻惹人煩的蒼蠅。

　　之前兩人，對秦若塵恭恭敬敬。

　　現在，卻是格外趾高氣昂。

　　一朝失勢，人不如狗！

　　“既如此，那便刀劍之下見真章。”

　　秦若塵眼神一冷，昂首望向二人。

　　“丹陽宗弟子秦若塵，提請闖關門，何人敢與我一戰。”

　　闖關門，是丹陽宗宗門法度之一。

　　宗門弟子排序，不論長幼，全憑實力。

　　弟子之間階級森嚴，待遇判若天淵。

　　尋常宗門弟子，為求提升排名，除了在宗門大比中獲得名次，亦可選擇闖關門，即挑戰更高階的師兄姐，倘若僥幸得勝，便可頂替。

　　秦若塵，先前被立為少宗主，地位最高。

　　是為大師兄。

　　如今被廢，在宗門中，便是地位最低的存在。

　　“闖關門？哈哈......我沒聽錯吧？”

　　“一個失去武魂，丹田被廢的廢物，也要挑戰你我二人？”

　　笑聲再起，兩位弟子笑得前俯後仰。

　　“廢話少說，何人敢應我挑戰。”

　　秦若塵心中愈發冷靜，而今吞噬武魂覺醒，得入淬體境四重。

　　他也想試一試，自己這身一萬五千斤力氣，究竟是何威力。

　　“就憑你這廢物？”

　　李師兄將眼一抬，冷笑道。

　　“我倒很想見識一下，昔日的天才在我劍下求饒，打滾的樣子。”

　　未等秦若塵反應，一聲大喝，將李師兄打斷。

　　“何人在此喧囂？”

　　聲未落而人先至，一位年過四旬的中年人飄然而來。

　　身後跟著一位少年，氣度非凡。

　　兩位弟子見到來人，立即躬身施禮。

　　“馮長老，馮師兄。”

　　“馮長老，此人無視宗門法度，竟要擅闖內門，故而被我等攔下。”

　　那王師弟惡人先告狀。

　　丹陽宗中，本該有六位長老。

　　其中，三位秦姓，三位異姓，都是神罡境強者。

　　而秦若塵和秦書瑤的師父秦牧陽，正是丹陽宗的三長老。

　　自他失蹤以後，三長老一位就一直空缺，由宗主秦遠代任。

　　而這位秦長老，正是丹陽宗的二長老，馮洪。

　　身邊的秦師兄，正是他的親子，馮少黎。

　　馮少黎一見秦若塵，眼中神色，立刻變得格外陰沉。

　　帶著濃濃恨意。

　　接著，則是昂起下巴，流露出幾分快意和傲慢。

　　丹陽宗這幾個長老的兒子，格外紈絝，橫行霸道，仗著家族勢力為非作歹。

　　之前，此人就被秦若塵狠狠教訓過。

　　如今秦若塵修為盡失，他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報複的機會？

　　“原來如此。”

　　聽完那王師弟所說，馮洪目光落在秦若塵身上，沉沉冷笑道：

　　“秦若塵，你這孽障，好大的膽子！”

　　“屢犯宗門法度，宗主饒你一命，你竟然還敢硬闖宗門？”

　　“找死！”

　　他問都問事情原委，便出言訓斥秦若塵。

　　他與秦牧陽，素有舊怨。

　　秦牧陽，地位比他還高，年紀卻隻有三十出頭。

　　當年，還是宗門弟子，就敢屢屢頂撞於他。

　　秦牧陽成為長老時，他曾以長老身份，親自出手。

　　卻被秦牧陽擊敗，才被迫承認了這位小輩的長老身份。

　　對秦牧陽的徒弟秦若塵，自然也是毫無好感。

　　不過有大長老和秦牧陽壓著，一直不敢發作。

　　如今秦牧陽失蹤，大長老閉關，他就是丹陽宗中輩分最高之人。

　　雖然洞悉了秦遠加害秦若塵的小動作，但他非但沒有阻止。

　　反而暗中縱容，鼓勵。

　　就為了將秦牧陽一脈，在丹陽宗中，斬草除根。

　　因而，馮洪不等秦若塵有所反應，轉而看向身旁年輕人。

　　“少黎，你說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回稟父親，宗門有令，低階弟子頂撞高階，按律當殺！”

　　馮少黎趾高氣揚地伸出手，指向秦若塵。

　　“法不容情，秦師弟莫要知錯不改，免得連末席弟子都做不成了。”

　　此時，忽聽“嗆啷”一聲，長階上，秦陽拔劍在手，劍鋒遙指馮少黎。

　　“末席弟子秦若塵，提請闖關門，秦師兄可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