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歸原閣。
此時歸原閣會客廳內,隻有兩個人而已。
一個正是麵色陰鷙,低頭悠閑喝茶的徐南陽,另一個則是額頭上冒著幾許冷汗的大長老徐占。
“哈哈哈,南陽公子隻管放心,對付那個廢物,何須公子如此勞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今天,今天我就能讓那徐北辰徹底消失在徐家!”
徐占瞥了一眼門外幾個黑甲利刃渾身殺伐之氣的士兵,嘴角微微抽搐地開口道。
徐南陽輕抿了一口熱茶,嘴角微揚。
“我在徐家呆不了多久,可能明天就會匆匆離開,所以這件事就拜托大長老了,如果大長老能解決了那個廢物,將來長峰入伍,我自然會多多提攜。”
徐占聞言,麵色大喜,連忙站起,拱手致謝道:“南陽公子現如今是明王身旁的紅人,要是能得公子扶持,長峰日後前程必然敞亮。”
“前提是大長老事情要做得漂亮!!”徐南陽淡淡地瞟了一眼徐占。
“那是自然,公子放心,我已經差人去做了。”
徐占露出一絲老謀深算般的狡詐笑意,目光陰毒。
“嗯。”徐南陽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蕩起一絲冰冷的笑意來。
“都長,雄江城城主酒宴已經訂下,請都長到酒樓喝酒。”
門外突然響起一名鐵甲精衛的高聲彙報。
“嗯。”徐南陽輕應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淡然的神色來,好像根本就沒有將雄江城城主放在心頭。
可徐占聽到此話後,卻渾身微微一顫,猶如高潮一般,麵色漲紅,對徐南陽更加恭順了幾分。
一城之主,最不濟實力也要有武豪階程度,再加上大胤聖皇在名冊上親自欽點勾畫,身份地位絕非韓家能夠比擬。
徐南陽能讓雄江城城主趙學龍宴請,這自然是韓家上上下下歡欣鼓舞的榮光了。
“好,南陽,我就不耽誤你和城主大人的酒宴了!!”徐占自然心領神會,趕忙從座位上站起,恭送徐南陽。
“隻要大長老辦事得利,別說一個小小的雄江城城主,就算是大城城主,日後也得對你笑臉相迎。”徐南陽將淡漠地瞥了一眼徐占,起身離開。
呼!!
多年來限製徐北辰修煉的問題終於解決,徐北辰走出藥院之時,頓覺身心從未像現在一般輕快。
他吐出一口悶氣,清秀的臉龐本來還殘餘的幾縷頹然,徹底被一種奮然向上的朝氣所代替。
不管怎麼說,從今往後,終於能夠修煉了!!!
徐北辰一路從藥院橫穿徐府,朝著自家院落而去。
沿途遇到不少徐家仆人,這些人看到徐北辰雙腿痊愈,一個個猶如活見鬼般。
“這殘廢的腿竟然好了?”
“這......怎麼可能?!”
“他能走路了?”
“哼,就算能走路也不過是個廢物而已!”
“看這貨春風得意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老娘正在月供房,被人欺辱吧!”
兩人仆人麵色略含譏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從徐北辰身旁走過時,開口議論道。
本來徐北辰並未將這種冷嘲熱諷放在眼中,可聽到這兩個仆人的話後,腳步木然一止,心臟好似被銀針狠狠紮了一下般。
徐北辰一把拽住了從身旁走過的仆人,雙眼圓睜,厲聲問道:“你說什麼?”
“徐北辰,你幹什麼?”
那仆人被徐北辰拽住,絲毫沒有害怕,反而神氣地渾身一抖,尖聲長嘯道。
家中諸子雖然都是小主人,可徐北辰是例外,這個實力地位卑賤的養子,連他們這些仆人都不如。
平日裏,他們對徐北辰母子鄙夷嘲諷慣了,現如今已經很難在短時間改變自己的態度。
“你剛剛說我娘怎麼了?”
徐北辰殘疾十幾年,方月芝就含辛茹苦地照料了他十幾年。
這麼多年的白眼嘲諷,徐北辰之所以一直沒有放棄希望,不僅僅是因為他有一顆向強之心。
更大的原因是方月芝對他一直懷有極大的期望!!
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他雙腿痊愈能夠踏上武道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娘親方月芝!!
所以,徐北辰縱然死,也不想讓方月芝失望,更不容得他人欺負方月芝!!
因此一聽到有人欺辱方月芝,徐北辰隻覺胸口湧上一股滾燙的怒血,瞬間就讓他雙眼發紅,麵目猙獰!!
“你......”
那仆人本來還準備羞辱一下徐北辰,可看到現如今雙眼血紅,麵容猙獰的徐北辰,他聲勢一下子弱了下來。
“方......方夫人去月供房討要月供,被錢總管......抽......抽了一耳光。”
聽到此話,徐北辰渾身陡然一顫,大手握拳,壓著滿腔激憤,一把甩開那仆人,大步如流般朝著月供房而去。
徐家各房夫人老爺公子,每月都有一定的靈晶供給。
穿衣吃飯任何花銷,全靠月供房每月發下去的靈晶。
但從徐南陽第一次向方月芝討要父親留給徐北辰的秘寶無果後,就吩咐月供房不許再給方月芝徐北辰母子發放月供。
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兩年來,平時花銷全靠徐北辰在藥院打下手的微博收入維持。
但到了冬天,方月芝身體不太好,需要用藥,徐北辰的一點收入,根本入不敷出。
每到這個時候,方月芝就會到月供房討要月供,多多少少會要些靈晶出來。
可現如今徐南陽又一次討要秘寶無果,肯定又吩咐了月供房管事,刻意詰難方月芝。
不過他也萬萬沒有想到,徐南陽竟然如此急不可耐!
那可是哺育他們長大的娘親啊!!
徐北辰拳頭越捏越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幾天正巧是發放月供的時候,各房丫頭仆人都在,月供房裏裏外外人頭攢動。
不過平時都是著急排隊的丫鬟仆人們現如今卻都是一臉落井下石地看向院內。
而在月供房院內,一個麵目略帶幾分陰鷙的黑袍老者,狠狠甩著袖袍,正朝著一個拽著他袖袍的女人怒罵連連。
“方夫人,你是不要臉了麼?”
“你們母子二人,一個身弱多病,一個殘疾多年,對我徐家非但沒有半點益處,竟還有臉來要月供?”
黑袍老者眼底壓著一絲陰狠,狠狠一甩袖袍,其本身有武侍高階的實力,袖袍橫甩之下,竟是將拽著他衣袖的方月芝,陡然甩倒在地。
本來身體多病的方月芝就嬌弱不堪,現如今在黑袍管事的袖甩之下,頓然滾倒在地,渾身塵土。
“嘖嘖嘖,真是不堪入目!”
“哈哈哈哈,每年都跟個逃荒的一樣,真把我們徐家當慈善堂了!”
“這對母子真該滾出我們徐家!”
周旁圍觀的一群仆人丫鬟們紛紛冷笑連連。
可縱然如此,平時生活雖然清貧,但舉止大方,在意體麵的方月芝卻始終都沒有放手,
此刻的方月芝頭發散亂,一縷縷青絲遮住她左臉上紅腫的巴掌印,拽著黑袍管事袖袍的雙手,骨節泛白發青。
但她目光卻堅定略帶哀求地看著黑袍管事,露出一絲卑微的笑意,低聲下氣地開口。
“錢管事,求你了!!”
“不要枉費心力了,我是一個子都不會給你們的!!”
錢管事看著方月芝,嘴角掀起一絲冷厲的笑意,陰鷙的老臉上冷漠淡然。
“你要是再不鬆手,可就不是一耳光了!!”
“錢管事,靈晶是徐府統一下發的,我和辰兒理應有一份,求你了,高抬貴手吧!”
方月芝眼中雖然有著害怕,但依舊不曾放手,繼續哀求道。
“放屁!!你和那個殘廢,根本沒有資格要我們徐府的靈晶,滾!!”
錢管事老眼一瞪,戾氣十足。
他可是徐府赫赫有名的嚴苛管事,再說克扣方月芝母子靈晶的事情,有徐南陽大長老兩人做靠山,他有什麼可怕的!!
“錢管事!!”方月芝眼中薄淚蒙蒙,跪在地上哀求道。
“你給老子放手!”
錢管事耐心終於消無,他看著方月芝,嘴角揚起一絲獰笑,再次高抬大手。
抽一個徐家夫人的耳光子,這感覺簡直不能再爽!!
而且還是方月芝這種風韻猶存的徐家夫人,要不是這裏人多眼雜,他還想幹些更為下作的事情。
方月芝看到錢管事高高揚起的大手,身子下意識地微微一縮,認命般閉上雙眼。
倒是一旁圍觀的各房丫鬟仆人們,興奮無比地睜圓了眼睛。
卻就在錢管事一巴掌即將落下之時,一道森寒無比的聲音陡然從月供房門口傳來。
“惡奴,你好大的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