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雷霆手段

“兮若，我知道對付你的人是誰了，也知道為什麼對付你了。”

一直呆坐的蘇子畫終於開口了。邊說邊將桌上的小點心遞給冷兮若。冷兮若也不忸怩，接過蘇子畫的點心，安靜聽蘇子畫說。

“我認識他。”

蘇子畫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如一開始那樣，不知悲喜。

“我說過吧，我進入三合會。我進入三合會的時候，十八歲。那時候失去了你，完全沒有任何依靠，就算是有心要學的狠一些。實際上，還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狠起來。那時候的我，大約真的很可憐。”

冷兮若咬了一口點心。不是冷兮若不尊重蘇子畫，而是冷兮若知道，蘇子畫還要說很長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後麵比前麵更加讓人糾結。

“我進入三合會，其實不是偶然。我是被人騙進去的。”

蘇子畫苦笑。

“我是被一個女人騙進去的。那個女人是三合會的高層。她說，無論我想要做什麼，隻要我進入了三合會，就可能實現。”

蘇子畫頓了頓：“那個時候，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你，想要見到你。我進入了三合會，跟從著那個女人。一開始，那個女人真的對我很好。我不懂的事情，她都會很細心的告訴我。有段時間，我甚至把她當做我的媽媽一樣。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在一個晚上，想要強迫我陪她睡覺。兮若，你知道嗎？

帶著幾個打手，想要強迫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樣的萬念俱灰。兮若，你知道嗎？

她告訴我，一開始讓我進三合會，不過是因為我的臉蛋。”

冷兮若還是在吃點心。可是空著的右手卻緊握成拳。

“她還說，如果我配合，就真的會幫我找到你。可悲的是，有那麼一瞬間，我就想，能找到你也是好的。”

蘇子畫當然沒有陪那個女人睡覺。事情還有轉機，而那個轉機，現在連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的轉機。

“就在這個時候，歐文出現了。歐文是三合會的會長，是個身份神秘的人。那時候的歐文，隻比我大兩歲，可是就是讓人不敢忽視。歐文廢了那個女人的手，掐斷了那些打手的脖子。歐文說，他不喜歡猥瑣的下屬。”

就是這麼簡單到近乎可笑的理由，把他深淵中救了出來。蘇子畫不是想說，他是有多感激歐文。他隻是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盡管這個事實之後，是更加慘烈的真相。

“他愛你。”

一直沒有說話的冷兮若靜靜的說。蘇子畫神色複雜。歐文愛他，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蘇子畫從來都沒有想過，歐文會愛他，而且是以那麼多盛大的榮寵方式。更加讓人痛苦的是，兩個人根本不是相愛的。歐文愛蘇子畫，蘇子畫愛冷兮若，冷兮若愛沈天，沈天愛冷悠然。那個時候的愛情，是所有人的悲劇。現在不一樣了。冷兮若愛蘇子畫。蘇子畫愛冷兮若。歐文徹底變成了路人。

“是啊。”

“因為歐文，我擺脫了那個女人的糾纏。成為了歐文的手下，歐文和那個女人完全不一樣。歐文看起來溫和，做事卻毫不掩飾狠辣。歐文對我不好，一點都不好。歐文不管我喜歡不喜歡，願意不願意，都逼迫我學習那些生存的技巧。”

“因為有了歐文的教導，我一點一點爬上了三合會的高位。我也成為了歐文的心腹。幫歐文處理一些秘密的事情。後來，歐文說愛我，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歐文走的很瀟灑，說了愛的第二天，就悄然離開。因為歐文清楚的知道，蘇子畫是永遠不可能愛上他的。隻要有冷兮若存在的一天，蘇子畫的心裏就隻可能有冷兮若一個人。除了冷兮若，誰也別想進入蘇子畫的心。歐文清楚，所以歐文離開。歐文是勇敢的人，更是驕傲的人。愛上蘇子畫，歐文不覺得是什麼羞恥的事情。但是，被蘇子畫拒絕，那就是羞恥的事情。

“子畫，三合會是歐文留給你的吧？”

冷兮若一點都不想承認。這個叫歐文的男人，灑脫的讓她覺得很有壓力。歐文，歐文。一個男人，竟然能夠比她還要愛的深沉。冷兮若決定討厭歐文。雖然，他們一次都沒有見過。但是冷兮若打從心眼裏討厭歐文。蘇子畫是她的男人！這輩子都隻能是她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要想從她身邊搶走！就算那個人是男的也不可以！冷兮若微微眯起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淺淡光影。沒有人看見，那一刻，冷兮若瞳孔中，是怎麼樣嗜血的光芒。

“可以算是他留給我的，也不完全是。”

歐文雖然在離開之前在三合會的內部打點了一二，讓所有人將他推上了會長的位置。但是歐文離開了，蘇子畫會長的位置坐的一點都不安穩。蘇子畫能夠擁有三合會，是歐文給了機會，但是也和蘇子畫自身的努力分不開。要是沒有蘇子畫的努力和能力，三合會根本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完全的落在蘇子畫手中，更加不要說這次幫冷兮若了。短短幾年的時間，蘇子畫用能力和手段讓三合會那些人徹底臣服。冷兮若可以想象，那是怎麼樣步步驚心的過程。唯恐走錯一步，就步步錯，盤盤輸。

“歐文之所以對付K家族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的消息讓他知道了。”

女人又閉上了眼睛。還真是不複雜的事情。原本以為是什麼樣的仇恨才會導致有人背後對付K家族，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愛上了她男人的男人的妒忌。

“子畫，這件事情你不好插手。還是我自己處理吧。”

不管怎麼說，歐文對蘇子畫是有情有義的。也幫了蘇子畫不少的忙，就算現在對付了K家族，也是對付她冷兮若，歐文並沒有要和蘇子畫作對。這樣的情況下，蘇子畫還是插手的話，那就是不講情義了。畢竟，歐文至始至終沒有對不起過蘇子畫。蘇子畫一震。複而苦笑。他在說之前，就知道冷兮若絕對不會再讓他插手這件事情了。冷兮若一向冷靜。蘇子畫相信，冷兮若不讓他插手，多半是為了他著想，剩下的，則是因為這件事情是歐文做的話，三合會的幫忙，很有可能幫倒忙。歐文是三合會的前會長。再怎麼說，在三合會還有一些勢力。三合會來幫忙，會走漏風聲的。

“好。”

冷兮若出手很快。在知道了背後的人是誰之後，冷兮若迅速的發布了一係列有針對性的措施。歐文采取的手段是釜底抽薪，借顧客最信賴人的口來詆毀K家族的公司，冷兮若也采取釜底抽薪。選擇多家受損失最重的公司聯合發表聲明，將對背後詆毀的人采取法律行動。當然了，這不足夠快速的解決事情。讓主流媒體大量報道了多家公司的產品被詆毀上告的消息。並且，在新聞中，證實了產品是沒有問題的。除了這些，冷兮若加強了廣告的這一塊。邀請了更多新晉的人氣大牌代言產品。往年，公司都是按照身價選擇代言人。

多半是選擇好萊塢的超級大牌。這一次不一樣。冷兮若親自圈下了各個公司產品的代言人。全是新晉的人氣明星。大多年輕美貌，擁有一批狂熱粉絲。當下炙手可熱，或許不能想以前選擇的超級大牌一樣長久。但眼下的人氣絕對是比超級大牌高上不少。這次選擇代言人，冷兮若還借此改變了K家族選擇代言人的方案。K家族旗下的所有公司，在選擇代言人方麵，永遠先考慮當下最當紅的明星。

每三年更改一次代言人，若原代言人已經不是炙手可熱，那麼馬上替換。這樣的方法，不僅是對產品的擴廣，也是讓明星們競爭的方式。畢竟，K家族旗下有不少的知名公司。花在廣告代言上的費用，也是極為大的一部分。明星若是代言了他們的產品，那麼在電視廣告上出現的時間久越是多。這也是明星紅的一種方式。當然，這是都是往後的話，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處理掉歐文。在銷售上，冷兮若除了換了一批代言人，加大廣告投入外。還準備了一係列有特色的優惠活動。特別是在奢侈品這一塊，冷兮若將一部分商品進行了打折，捆綁銷售。並且，拿出更多頂級的奢侈品，放入商店裏出售。

除了證明公司的實力外，也是為了吸引上流的頂級富豪。這一係列改變，幾乎是在說三天內全部完成的。一時之間，風頭無二。歐洲股市再次飆升。最近幾天收盤指數更加是破記錄。一連串的手段，徹底粉碎了歐洲經濟破產陰影。讓歐洲政客們鬆了一口氣。接連半個月，歐洲公司總結出了新的財務結算單。不止是解決了財務縮水的問題，還在恢複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20%的銷售額。增長是迅速的。不過也增長的速度也開始趨於平穩。冷兮若放下傑克遞上來的文件，整個人陷入真皮沙發中。

這一段時間，冷兮若異常勞累。幾乎每一個改革，都是冷兮若親自監督的。生怕在那個環節在出現問題。從歐洲爆發危機的一個月時間裏，冷兮若基本上沒有好好休息過。勞心勞力，不斷奔波。

“KING，你還是休息一下吧。這一次的危機已經解決了。”

傑克原本不想多嘴的，但看見冷兮若疲倦不堪的樣子，忍不住多嘴了。

“這一次的危機是解決了，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

冷兮若頓了頓。想起歐文，有些心煩。放過歐文那是不可能的。這一次的危機，把她累的夠嗆。不說這些，光是因為蘇子畫，冷兮若就不可能放過歐文。歐文能夠為蘇子畫整K家族一次，也可以為了蘇子畫整K家族第二次。雖然按照冷兮若的判斷，歐文的大部分勢力都在歐洲。這一次反擊漂亮的打擊了歐文的歐洲勢力，一段時間內，歐文是沒有辦法再鬧出這麼大的風波來的。

“傑克，去查一個叫歐文的男人。”

傑克被冷兮若誰知道會不會右下一次給堵住了，為自己感性覺得抱歉。

“歐文？”

傑克不明白。

“黃頭發，藍眼睛。多半是歐洲的某個貴族。記得，尋找要找隱藏貴族。左眼下有一顆淚痣，鼻翼戴著鑽石，大約一米八五。三年前到過亞洲。在那裏停留了大約一年時間，就離開了。三合會前任會長。”

冷兮若把自己知道的資料全部告訴傑克。傑克在歐洲的商業圈是有一定地位的。讓傑克去調查歐文，是最好的。這樣可以不暴露K家族的實力，也可以讓傑克出麵，將歐文的勢力修剪一番。冷兮若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蘇子畫怎麼說，歐文是留不得的。既然蘇子畫不能下這個手，冷兮若就幫他下。冷兮若絕對不能容忍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那可是隨時會讓粉身碎骨的。

“KING，請放心，屬下查到歐文和歐文旗下的公司後，立刻報備。”

傑克退下。冷兮若將文件一推，伸了個懶腰。下樓吃了點晚餐。就泡澡睡覺。這一覺睡的極為安穩。一個月來，沒有一天是睡好了的。冷兮若難得有時間好好的睡一覺，自然是放鬆到最佳的姿態，好好的休息。大抵K家族那邊也清楚冷兮若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在冷兮若的別墅熄燈之後，沒有一個人再來找冷兮若了。

這是破天荒的事情。因為冷兮若常常不在本部。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趁著冷兮若在的時候交上來。一夜好夢。冷兮若睡了懶覺。太陽升到了頭頂。光暈透過層層桃花瓣，撒到地上。黃金色的光暈，莫名的讓人覺得溫暖。冷兮若迷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簡單洗漱了，下樓就看見已經擺好的午餐。這一次的午餐比較清淡。不是很符合冷兮若的口味。

冷兮若皺眉。冷兮若的口味偏麻辣。清淡的偶爾也吃，不過吃的很少。廚師一向知道冷兮若的習慣，每餐都以麻辣為主，清淡為輔。一桌菜，一般上麵也有一兩道清淡的，多是湯食。這一次，則完全是清淡的占了大多數。冷兮若歎了一口氣。看著桌上的素淨顏色的食物，提不起一點食欲。偏深肚子餓的要死，心情一下子變的不好，冷兮若相當的不開心。餐桌邊有個按鈴。是方便冷兮若對食物不滿意的時候換菜的。仆人來的很快。冷兮若最多隻等了三分鐘時間，女仆已經出現在麵前了。

“主子。”

冷兮若目光沒有停頓。

“叫管事的來。”

女仆乖乖退下。管事來的可沒有女仆那麼快，慢慢吞吞的，讓冷兮若等了大約十分鐘。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冷兮若很是火大。不過，管事進來的時候，冷兮若的火氣更大了。因為進來的人，根本不是冷兮若所熟悉的管事。而是一名年輕不大的女子。穿著管事的衣服，帶著銘牌。要不是銘牌是不可能被仿造的，冷兮若簡直以為來人是闖進來的。冷兮若臉色很不好看。

“老管事呢？”

冷兮若冷下臉來。新管事倒是冷靜。多半是猜到了冷兮若會發脾氣，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老管事年事已高，已經退休了。”

冷兮若怒極反笑。

“休息了？

廚師是不是也年事已高？”

新管事手腳一頓。

“廚師在昨天，也辭職了。”

‘啪——’桌子上的東西全部被掃到地上。漢白玉做的盤子全部摔得粉碎，菜汁四濺。

“說，你是誰派來的？”

能夠第一手接觸冷兮若的人，都是冷兮若親自選的，一般沒有冷兮若的命令，是不會調動的。現在居然有人將她別墅的管家和廚師給換了。還沒有人跟她說一聲。要不是發覺菜品有點不對，是不是就算吃下了有問題的食物，也沒有人說？

新管事還是很冷靜。

“屬下不能說。”

冷兮若沒見過這麼沒有眼色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跟她說不能說？

她還碰見過她詢問時，明晃晃拒絕她的人。簡直是——找死！冷兮若不知道從哪裏抽出手槍，識貨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是意小弊伯萊塔92F型手槍血咪，是全球排行前十的手槍。此時，手槍就指在新管事的頭上。直對太陽穴。隻要冷兮若的手指微微一動，那年輕的女子必死無疑。

“我最後問一遍，你說還是不說？”

冷兮若話問的很絕對。饒是新管事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有些接受不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冷兮若會這樣直接，竟然是一點彎不轉。

“KING，你是K家族的家主，你要殺我，我自然是沒有辦法反抗。可是，你是KING，不可能一點道理都不講吧？

這樣就下殺手，你如何服眾？”

眾字沒有落。冷兮若已經開槍。新管事頭上開出血紅花朵。一瞬間，轟然倒下。瞪大的眼睛裏，猶殘留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來人。”

冷兮若看見了門外候著的一群人。這些都是冷兮若別墅的仆人。兩個女仆站了出來，沒有因為剛才死人感到害怕。

“拖出去。”

女仆收拾的很快，直接將新管事還殘留餘溫的屍體拖了出去。收起手槍，冷兮若掃過其餘剩下的人。裏麵的廚師被嚇得瑟瑟發抖。冷兮若嗤笑。

“你說不說呢？”

雖然沒有說那個你是指的誰，但是廚師知道，就是指的他。這一次就調換了職位，一個是管事，一個是廚師。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死嗎？”

冷兮若看了不看廚師。

“不是因為她質疑了我。”

廚師嚇得一抖。

“是因為我看她還不明白我是KING。在這裏，我是KING。我說的話，那就是規矩，就是道德。她錯的第一條是和我討價還價。錯的第二條是直呼我為你。錯的第三條是用教育的口氣和我說話。當然了，她犯的最大錯誤，是以為我會有所顧忌，不會真的殺了她。”

冷兮若譏諷的勾起嘴角。

“我隻是告訴了她，那是錯誤而已。你會犯同樣的錯誤嗎？”

廚師轟然跪下。

“KING，求您饒了我，求您饒了我！”

“你這樣子做，是不是表示，還是會犯呢？”

廚師的身子顫抖不止。開始磕頭。不是他不說，是他不敢說啊。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他不敢說啊。

“KING。求您饒了我，我不敢說啊。”

不敢說......冷兮若冷下了臉。她不想廢話了。不識抬舉的人，她真的不想再廢話了。

“拖下去。你們知道怎麼處理。”

無非就是一個死。還有什麼其他的處理方式？

冷兮若一句話直接宣布了廚師的必死無疑。廚師一下子嚇得癱倒在地，還想求饒，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不停地顫抖，豆大的汗從額頭劃過。兩個仆人把他架下去，他都沒有一點反抗。

“等一下。”

兩個人仆人聽了下來。將廚師往地上一扔。廚師像一團爛泥一樣坐在地上。原本空洞的眼睛，因為冷兮若的等一下射出希望的光。冷兮若勾起嘴角。殘忍的弧度。

“記得把兩個人的舌頭割下來，屍體掛在十字架上三天。讓所有人都給我看清楚！”

十字架，在很多國家都是代表救贖和懲罰的。是上帝的象征，也是撒旦的標誌。K家族本部也有一排十字架。修建在島嶼的正中央。是K家族的至高刑罰。K家族之所以能夠做到隱秘措施一流，多少也有這裏的威懾。但凡是犯了危害家族利益的錯誤，就會被架在十字架上，讓所有人唾棄。這裏的唾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心裏唾棄而已。這裏的唾棄，就是真的唾棄。十字架位處K家族的中央大街。雖說島上居住的人並不多，就一兩萬。但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對物質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為了方便本部人的生活，小島上修建了兩條街，橫縱交貫整個小島。街上物品豐富之極，而如此之長的兩條街，沒有兩家賣同樣東西的重複的店麵。這裏不存在競爭，這裏的東西全是最優質的。可是價格都便宜的可怕。這是本部獨享的利益。所以，很多人是很喜歡逛街的。但凡是做完了該做的工作，都喜歡到街上溜達兩圈。而十字架，就是兩條街的交彙點。要逛街，務必會經過十字架的地方。而十字架上如果有人被架在上麵。經過的人都會朝他們吐上口水。無一例外。每一個經過的人，無論是忙的不忙的。都會遵守這個潛在的規矩。原本吐口水不過是第三任家主突如其來的想法。不過，因為這個想法符合了大多數人的心理，也就默默的被流傳了下來。一直流傳，也就成了現在的模樣。K家族的人，一直以被架上十字架為最大的恥辱。而死後屍體被架上十字架更是恥辱中的恥辱。這不在是一個人的恥辱。這個恥辱會影響身邊的人。也就是說，但凡是和這個人有關係的人，都會被人看輕，被人鄙夷。這有點類似於古代的連坐。不止是對個人的懲罰，也是對當事人身邊的懲罰，這種方法雖然不那麼仁道，效果卻出奇的好。廚師一下子絕望了。原本冷兮若叫等一下的時候，他以為是希望來了。現在才明白，根本就不是希望。是另一個更加絕望的深淵。死真的不可怕。K家族的人，沒有誰對死特別的害怕。雖然做不到真的看破生死，至少比一般的人，對於死亡有更多的，更好的認識。但是死後被架上十字架，那真的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死都死的不安寧。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連死都死得不安心。誰沒有一兩個在乎的人？

因為自己而連累了自己在乎的人，讓自己在乎的人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受到懲罰。誰能夠完全做到無動於衷？

廚師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

“我說，我說！”

死有什麼關係？

既然兩邊都是死。為什麼還要死守著那個人，讓自己在乎的人受苦？

廚師想的清楚。因為腳沒有力氣，爬動的靠近冷兮若。

“我說，我說......”

大男人的臉上，被淚水布滿。死啊，這是死啊。不講情義的出賣那個人，被所有人唾罵的死去啊。他沒有辦法講情義了。也逃不過一死。但是，他需要保護他在乎的人，必須要保護他在乎的人。一定要保護啊。

“KING，我說！”

廚師在地上爬動。一點一點爬動。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就算其他仆人見慣了冷兮若冷血的場麵，也忍不住別開了頭，不想去看了。心裏對廚師還是有憐憫的。可是憐憫隻是憐憫。誰也不想把自己給搭進去。冷兮若突然舉起槍。指著爬著靠近的人。

“誰都知道，我可以給自己的屬下一次犯錯的機會。可惜，你不是我的屬下。我給了你機會，你自己不珍惜。你當真以為，我必須要你們告訴我，才知道是誰派你們來的嗎?天真的孩子，我問，是給你們給我表重心的機會。你不珍惜。那就沒有辦法了。”

槍聲一響。爬動的手軟了下來。

“這場遊戲，決定權從來都不在你們手上。”

冷兮若隻是想要告訴所有人，為她工作，不是想不工作就不工作，也不是想工作就工作。工作不工作，任何人都不能說了算，包括自己在內。除了她！誰也不能主宰這裏的人事變動！

“拖下去，按照我剛才說的做！”

冷兮若聲音很冷。兩個仆人飛快將廚師的屍體拖了出去。又有兩個女仆將地上殘留的血跡清理幹淨。冷兮若喜歡幹淨。冷兮若對幹淨要求的特別嚴格。整棟別墅，永遠都是纖塵不染。除了桃花林，其他地上，地上是容許有一點其他東西的。桃花林是例外，還是因為桃花林中太多機關，冷兮若不想損失屬下在這上麵而已。如果非要扯出一個冷兮若自身的原因，那大概就是冷兮若覺得桃花瓣飄落紛揚的樣子還算養眼。女仆很熟稔，地上很快的收拾幹淨如初。完全看不出，有兩個人才在這裏掙紮死去過。冷兮若這次沒有把槍收起來。不斷把玩著。

“你們誰告訴我，是誰調換他們的？”

冷兮若嘴角微微揚起。她選擇直接問這些看起來不相幹的小人物，而不是去調查。其實是有根據的。往往這些個小人物，知道的事情不少。眾人互相交換了眼神，都沒有做聲。

“我再問一遍，誰告訴我，他們是誰換了的？”

冷兮若修長指尖撫過手槍，白皙的手指和黑殼手槍交彙，格外迷離。眾人跪下。左右都不說話。

“我問最後一遍，誰告訴我，他們是誰換了的？”

手槍倏然直指。掃過跪著的一圈人。最後一遍。所有人都忍不住顫抖。方才，說完最後一遍，兩人就死了。要是不回答，那就是死。想通這一點，所有人都臉色慘白。死真的不那麼可怕，可怕的是，將他們的屍體掛在十字架上，被所有人唾棄。而凡是被架上十字架上的人，名字都不能入族譜。他們將會被徹底逐出K家族。不受庇佑的活著，生不如死。

“我......我......我說。”

其中一位為廚師打下手的男仆爬著出了隊列。

“說。

“是老爺子。”

男仆說的老爺子，就是冷兮若的父親。

“你還知道些什麼？”

冷兮若顰眉，似乎不完全相信。

“什麼......都不知道了。”

男仆似乎被嚇到了一樣。哆哆嗦嗦的回答。他隻知道廚師和管理，是老爺子那邊下的命令換的，其他的，他都不知道。這個消息，還是新廚師來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才說出來的。原本他答應了新廚師，什麼都不說出去。可是，現在人都死了，承諾自然也隨著那個人的死去，消散。

“你們退下吧。從今往後，你們隻需要記住一件事情。整個家族，是由我說了算。我才是現在的家主，要是以後誰再找你們，讓你們提前休息的話。你們最好是跟我說一聲。不然......”

不然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誰都知道，不然後麵，是多血腥的威脅。冷兮若笑顏如花。

“是。”

眾人異口同聲。慌亂退下。偌大的房間，又隻剩下冷兮若一人。清冷轟然來襲。一番折騰，冷兮若腹中的饑餓更加明顯。飯菜已經在發火的時候被掃到地上，早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可是，老廚師沒有回來，冷兮若也不放心吃其他人做的東西。隻能在冰箱中拿出一把麵條。下了一份麵條。這是冷兮若時隔三年之後，第一次下廚。自從那時候離開了蘇子畫，冷兮若就再沒有碰過廚房了。好在，那時候，為了照顧常常被蘇墨白，蘇珊珊欺負的蘇子畫，冷兮若學了一手上不得台麵的廚藝。之所以說上不得台麵，是因為冷兮若做的東西，在味道上，隻能勉強算得上一般。冷兮若不是全能的人，在打理生活上，冷兮若絕對是白目中的白目。麵條煮的有些融了，冷兮若勉強吃了兩口。暫時墊飽了肚子。就給秦雅風打了電話。冷兮若可不想在每天處理了大量文件合同之後，還要自己做吃的。而且，那吃的，還一點都不符合冷兮若的味蕾。常年被各種美食養出來的味蕾，怎麼可能受得了算不得美食的食物？

“雅風，帝楓集團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秦雅風放下手中的合同。臉上掛著傻傻笑容。

“大部分解決了。我已經找出來適合的人，來接手帝楓這邊的事情。我半個月前已經開始和他交接，他已經熟悉了大部分的事物。”

帝楓集團，明麵上是全球排名第一的集團。但實際上，帝楓集團於K家族來說，算不得什麼大公司。所以，秦雅風直接找人接手帝楓集團的業務。冷兮若也沒有意見。因為，無論是誰做帝楓集團的總裁，實際的權利還是掌控在冷兮若手中。很多大的決定，沒有冷兮若的簽字，誰也沒有權利決定。就算是帝楓集團內部的事情也是一樣。

“雅風，你這次回來，幫我物色一個廚子。”

冷兮若知道秦雅風說基本完成，那多半就是已經完成了。回來，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情。所以，冷兮若直接將要辦的事情交代給秦雅風。

“老張怎麼了？”

秦雅風電話那頭有些詫異。冷兮若戀舊，很多身邊的人，都是伺候了冷兮若很長時間的老人。老張也是，從小就負責冷兮若的食物。也一直得冷兮若的心。

“沒有怎麼，老爺子插手把老張和管事給換了。新來的人，我已經處理了。我現在就需要一個廚子，雅風，我快被餓死了。”

說到後麵，冷兮若有些撒嬌。秦雅風原本還有千萬個問題要問。譬如，老爺子為什麼會換掉廚子，為什麼要插手冷兮若身邊的人。為什麼......那麼多為什麼，就被一個撒嬌，全部堵在了心裏。

“好，我下午就回來。您再忍一會兒。”

秦雅風嘴角帶笑。簽證是需要兩個月時間，但是秦雅風不想等了。索性就用冷兮若送給他的私人飛機飛回去。這還是秦雅風第一次用冷兮若送的飛機。

“雅風，既然你回來了，就順便幫我管一下別墅。你知道的，《死去的童話》快到宣傳期，我會飛去宣傳，這段時間都不在本部。老爺子那邊，就要靠你穩住了。要是......有人背後利用老爺子，那......對老爺子不要手軟。”

冷兮若賭不起，也輸不起。要是老爺子一再的挑戰她的極限，那就算是父親，也不會心慈手軟。

“好。”

秦雅風除了冷兮若，誰也不在乎。所以，老爺子對於秦雅風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要是老爺子當真傷害了冷兮若，那不用冷兮若說，他也不會對老爺子客氣的。

“多久走？”

秦雅風想了想問道。

“明早。”

《死去的童話》會在這幾天開始首播，冷兮若必須趕去錄製幾個宣傳短片。所以，明早走已經是晚的了。秦雅風沒有多說什麼了。

“恩。”

他點點頭。又想到冷兮若看不見他的動作，傻傻一笑。傻裏傻氣的樣子，把進門來做報告的經理嚇了一跳。一向精明的總裁，居然拿著電話，笑得像是個傻小子。秦雅風看見了經理，原本不想理會的。但是也不好拿著電話直接給經理說讓經理離開罷？

那樣，冷兮若必然會聽見。他......秦雅風糾結了。冷兮若也糾結了。電話那頭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了聲音。但是，冷兮若不知道秦雅風究竟是不是沒話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掛電話。兩人也就這樣僵持住了。冷兮若悠悠然歎了口氣。對於秦雅風啊，她心裏真的有一股子愧疚感。

“經理有事找我。等我吧，下午我回來親手為你做一頓。”

冷兮若一下子明媚了。太明媚了。秦雅風極少下廚。因為工作繁忙，所以，很少有時間，就算有時間，也不會花費在下廚上麵。但是，冷兮若很喜歡秦雅風做的吃的。不是說秦雅風做的食物有多好吃，而是秦雅風做的吃的，有一股子特別的滋味。

“好。拜——”

冷兮若掛了電話。

大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秦雅風回了本部。彼時的冷兮若因為處理完了這段時間應該處理的文件，躺在搖椅上曬太陽。陽光微醺，桃夭如潮。這般好的風景，簡直讓人無端的癡迷於其中。秦雅風沒有打擾冷兮若的休息，徑直進入別墅外的廚房，為冷兮若做飯。因為已經是下午，所以秦雅風做的是簡單的下午茶。小點心的造型不甚好看，卻也討巧。卡布奇洛則是秦雅風的拿手作品。泡出來的花樣，別有風味。冷兮若食欲大好，吃了不少。又和秦雅風聊了會兒天，夜幕初降，才趕著秦雅風回去休息了。秦雅風走了，冷兮若也泡了個澡，便早早入睡。第二天清早，冷兮若飛往了巴黎。這一次為首播拍攝宣傳片，找的是擅長拍攝MV的國際導演S。而宣傳片一共三個，六支。由冷兮若和蘇子畫穿插拍攝。相比於拍攝其他的東西，宣傳片就要簡單的多了。冷兮若和蘇子畫並沒有特別的換衣服，很自然的在鏡頭前，邀請觀眾們觀看《死去的童話》這部戲。也對在拍攝這部戲的感覺，進行了一點說明。當然，三個宣傳片還是有亮眼的地方。就是每一個宣傳片的最後，都是蘇子畫拉著冷兮若的手，表情溫柔。這大抵也是當下流行的美男攻勢。女人往往對美男沒有抵抗力，對溫柔的美男，更加是沒有任何的抵擋能力。當這樣一個溫柔的美男，在拉著自己愛人的手，含情脈脈的溫柔。然後驀然回首，淺淡一笑的說讓觀眾支持自己女朋友演的第一部戲。足夠讓所有狼血沸騰的女人們尖叫。

S擅長於拍男星的MV，所以對如何挑逗女性觀眾很是在行。這也是月華娛樂不惜用大價錢找到S操刀的緣故。畢竟，《死去的童話》也算得上是愛情劇中的偶像劇。這種電視劇，最大的觀眾群其實就是女人。能夠抓住絕大多數女人的心，《死去的童話》想不火都難。沒播出之前，《死去的童話》就已經很火了，月華娛樂現在想的，不過是要一組創造奇跡的數據。證明《死去的童話》獨特的魅力，讓後續的購買，更加高價。所以，蘇子畫才是這次宣傳片的重點。S對蘇子畫讚不絕口。一直稱蘇子畫是他見過的，第一個360度完全無死角的人。擁有神賜的完美臉龐。

並表示，蘇子畫的前途絕對是無法限量。當然了，這個前途，S是指混娛樂圈的話。蘇子畫是不可能混娛樂圈的。作為三合會的會長，蘇子畫和冷兮若一樣，需要足夠的威信，才能服眾。而娛樂圈，實在不是個會讓手下服從的地方。若不是冷兮若開口，蘇子畫是據對不可能踏足娛樂圈的。本來，娛樂圈就是看長相的地方。蘇子畫因為歐文的事情，很不喜歡別人討論他的長相。

要不是我為了冷兮若，蘇子畫怎麼可能乖乖的站在這裏讓所謂的導演擺弄？

S極有效率，三天左右時間就拍完了六支宣傳片。因為臨近播放。導演組就留在了法國剪輯。爭取最快的時間內將宣傳片剪輯出來。冷兮若和蘇子畫沒有留在法國，當晚就坐飛機回了亞洲。三個電視台買了《死去的童話》首播權。也不是全因為價錢高，才賣的這三個電視台。月華娛樂在賣首播權的時候，做了很多考慮。從電視台本身的觀眾群和電視台的覆蓋的區域，月華娛樂都是考慮過的。而三個電視台中，有兩個，都是亞洲的電視台。原因很簡單。月華娛樂是這樣考慮的。亞洲畢竟是《死去的童話》的發源地。很多亞洲的讀者比歐洲讀者更早的接觸到《死去的童話》這本書。

若是能夠讓亞洲的讀者對電視劇做出好評，那歐洲的讀者，也會聞風而至。那歐洲那邊，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當然了，這隻是一方麵。更多的是，《死去的童話》無論是從人氣上來說，還是從觀眾群上來說。亞洲都要比歐洲更甚一籌。就算是想要打開國際市場，月華娛樂還是比較謹慎。兩個電視台是選擇的亞洲的，還有一個，則是選擇的歐洲的電視台。一樣是覆蓋麵很廣的。在宣傳片放出來之前，冷兮若和蘇子畫有一個通告需要趕。通告是月華娛樂接下來的。事先有跟冷兮若和蘇子畫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