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出聲,否則你兒子的命就沒了。”秦重聚精會神的操控著手中以空中流動的空氣為支撐的銀針,一雙深邃的墨眸盡是嚴肅謹慎,沒有絲毫的大意。
一個錯眼,就是這龍痕喪命之時!
旁邊跟著緊皺眉頭的八爺心中原本就會自己躺在床上的兒子擔憂不已,看著秦重的神色,心中沒底,總想出聲問問。
畢竟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剛想出聲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麵前秦重不容置疑的話語,便瞬間噤聲了。
而秦重心中則是對這八爺改觀了不少,看來虎毒不食子這句話不假。饒是心腸狠辣殺人不眨眼,地位權勢滔天的龍飛,也格外真心疼愛他這個兒子。
隨後便收斂了目光,指尖微微用力,泛著淩芒的針尖直接刺入了躺在床上虛弱無比的龍痕心臟往右二理米處!
然而卻在即將接觸到龍痕體膚的時候,銀針在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下飛速旋轉,帶動了一陣一無形的氣窩旋流,而龍痕心臟的淺層血管正在內裏發生著強烈的變化!
鬼醫十三針第二式——玄封筋針脈!
空氣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生響的房間裏,隻剩下幾個人的呼吸聲。
而屋外,卻早已炸開了鍋。
“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動靜,我看這廢物肯定是強裝有本事的。”柳長雲站在人群前麵,拍了拍衣襟故作樣子的提高了聲量說道。
不大不小,能讓在場所有人聽見。
來的既有八爺的摯友,也有柳家權威人在。柳長雲這番話,頓時猶如石沉大海,激起了陣陣波浪。
一個身穿鵝黃色連衣裙的女孩滿臉不屑,充滿了鄙夷的說道,“我看也是,連爺爺都沒辦法的病人,這廢物怎麼可能治好嘛?”
不知是柳家哪輩的在說話,有些發嗲的聲音讓人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聞言,柳坤眉頭一皺,可卻足以看出臉上輕鬆了不少。這廢物來了也可以給他當背黑鍋的,何樂而不為?
“住口,隨意妄論成何體統!”但是為了麵子,表麵的這些功夫還是要做的。隻見柳坤猛的敲了一下手中拄著的藤紋拐杖,朝著後麵議論的幾個年輕小輩嗬斥了一聲。
聞言,柳長雲撇了撇嘴,便沒再說話了。
畢竟要是真惹老爺子生氣了,那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哢嚓——
突然,原本緊逼著的隔間房門此刻瞬間被打開了。一道清脆的開鎖聲傳來,眾人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了那扇門前。
有的幸災樂禍,有的真正焦灼著急,有的卻是在期待著什麼。
卻隻見一個黑衣保鏢走了出來,柳坤一雙眼睛冒著門裏麵,似乎想得到答案。
他既想讓秦重治好龍痕挽救柳家,可卻心中也有幾分不想。
畢竟如果真是秦重這個廢物治好了八爺的兒子,那麼以後他還不到處吹噓他的醫術?
置他柳坤於何地。
“各位請稍等一會兒,八爺一會兒便出來了。”黑衣保鏢掃視了一眼下麵的眾人,嚴謹的說了一句。
戴著墨鏡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更是猜測不出半分結果。
屋中,則是氣氛鬆快了幾分。
“想不到你這小子有幾分本事,依我看,比那柳老爺子也毫不遜色。隻不過......傳聞與真人大不相符。”
八爺見儼然已經收起了銀針並抹了一把額間汗水的秦重,笑著拍了拍巴掌,隨後給自己的兒子掖了掖被角,看著麵前這淡然無比的年輕人,從心底裏誇讚道。
的確,就連柳老爺子都沒治好的病症居然被這小子給治好了,更何況挽救的是他親兒子的性命,這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不無道理。
原以為看著琴蟲年紀輕輕一臉吊兒郎當的模樣,卻不成想是這樣的韜光養晦,內在醫術絲毫不淺。
“八爺過獎了,流言止於智者,我相信八爺日後一定會大有改觀。”秦重聽著龍飛的話,心中並沒有沾沾自喜,而是微微頷首,一副淡然模樣。
這讓龍飛心中更加欣賞了幾分,這年輕人心性有佳,絲毫不驕傲自大。
倘若要是別的後輩被他這樣誇獎,早就尾巴翹到天上去恨不得跟人吹噓了,然而麵前這個男人卻似乎司空見慣一般習以為常。
不知是不是八爺的錯覺,他總感覺這人絕非池中之物,看來柳家,是常年打雁終被雁啄眼了。
早就在秦重進來之時,他便讓手下調查了資料。其他的沒查到,隻知道這小子在柳家過了很多年,被外界傳為柳家的廢物,一張小白臉靠女人吃飯。
“你治好了我兒子,我自然會答謝。說吧,想要什麼?”八爺看著秦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已經舒適睡去的龍痕,抬眸看著已經收拾好準備要轉身出去的秦重說道。
道上混的,都講究原則和底線。秦重對他兒子有恩,八爺自當記在心裏。
“八爺言重了,我還真沒什麼想要的。這樣吧,日後我有困難,可否借龍爺的手幫一把?”
剛要轉身的秦重停下了即將邁出去的腳步,聽見了八爺這道中氣十足的話語,回過頭來,薄唇微勾笑了笑。
他的確沒有想要的,現在隻想治好柳詩涵身上的隱疾。隨後想了想,八爺的條件可不是誰都能要來的。
要說這市裏能一手遮天的,非龍飛莫屬。
而且尤其是他現在還沒有恢複身份,借八爺的手遮擋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好,我龍飛沒看錯人,以後倘若有事,盡管來找我。”龍飛看著寵辱不驚的秦重,愣了一秒,隨後爽朗一笑。
這小子,以後作為必定不小!
他不知道秦重是什麼來曆,但卻知道這小子表現出來的絕非現在這般。
這些隻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隻可惜柳家不識泰山,居然將這麼好的一位姑爺當成了廢物。
著實可惜。
“那,八爺回頭見。”秦重微微頷首,道了一句便轉身杵了房間。
他還要告訴媳婦自己的戰況呢,隻不過,話不能說的太直白。
看著秦重離去的頎長身影,八爺眼中劃過了一絲深意。
剛剛走出來的秦重,感覺到一道道的目光射在了自己身上,有充滿了探究的,也有充滿了嘲諷和準備幸災樂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