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出事見人心。我現在十分懷念小時候,那時可以去大伯家摘野菜,可以去二姑家吃餃子。”
江川眼中微微濕潤,繼續說道:“那時豔子還會親切地叫我一聲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咄咄相逼!”說到最後,江川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眼睛也隨之銳利。
江博彥尷尬的咳嗽一聲說道:“小川,你說這些幹什麼,大伯也不是過河拆橋的人,隻是你大娘那邊逼得太緊...”
“是呀,你江大老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再不濟,也不會為難我們這些小家小戶吧?何必在我們麵前哭窮?”劉豔也鼓起勇氣插了一句話,一雙死魚眼翻到了天際。
“就是就是,真要細算下來,你父母剛來雲都的時候,我們家可沒少幫忙,你說說吧,這怎麼算?”江秀娟見江川態度不明,刁蠻勁也提了上來。
江博彥生怕被江秀娟搶了先,也急忙附和著,三張年齡不同的臉,慢慢顯露猙獰之色。
“夠了!”江川一聲怒喝,宛如天邊炸雷響在三人耳邊,江博彥等人不禁住了嘴。
看著麵前幾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江川決絕地說道:“枉我以為念在本家之情,你們心中還能存點良知,沒想到我們的親情在金錢麵前如此不值一提!我真後悔當初幫你們!既然你們要算,那我就認真和你們算到底!”
江川隨手從手包中拿出一遝厚厚的文件,摔在江博彥麵前,說道:“江博彥先生,這是當年你入股江山集團和我簽約的合同。”
江博彥臉色頓時灰暗下來,他本以為江川公司破產,這些文件會不知所蹤,沒想到江川竟然還留著。
江川譏笑道:“當年,考慮到你是我大伯,大家有錢一起賺,本沒想和你簽合同。幸虧蒼天有眼,你居然鬼使神差的主動要求和我簽合同,哈哈,真是可笑。”
江博彥根本沒想到江川那麼大的公司會說跨就跨,所以當年為了得到一個虛位董事的名號,江博彥才會主動提出簽合同。,
“江博彥先生,合同裏的第五條第四款明確指出,公司遇到金融危機、全球風暴等不可抗力導致倒閉破產時,執行董事應將起始股份自動轉讓,並上交公司每年分紅的百分之五,用於承擔風險。想必當年你財迷心竅並沒有仔細看過吧?”江川冷笑著,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隨手掏出手機打開計算器模式。
“每年集團不管盈虧,我都會給你五十萬的分紅,而五十萬的百分之五是兩萬五。公司到今年整整運營四年,也就是十萬元整,請問江博彥先生您是轉賬呢?還是刷卡呢?如果您不想接到審判院的傳票,就請在三日內把錢乖乖地送到江畔別墅,否則,白紙黑字的合同,監獄坐穿就是你的下場!”江川的話仿佛有形的聲波,一句接著一句地打在江博彥的臉上,江博彥張著大嘴,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江川轉身又對江秀娟和劉豔說道:“2013年,我見江秀娟女士生活清貧,決定投資建立小作坊一座。辦廠所需的六十萬資金均由我出,從法律層麵上講,作坊最大的股東就是我!這幾年,身為最大股東的我竟然一分錢分紅都沒拿到,這種情況下我有權撤出投資,拿回那六十萬!”
江川隨手又從包裏拿出一張合同,淡淡地說道:“這是股份轉出協議,如果你三天之內不還錢,我就會把協議送到審判院。到時候...”
江川玩味地指了指江博彥和江秀娟,“您二位沒準就能攜手共進新世界了。”
“現在,如果三位還有心情和我共進晚餐的話,我十分歡迎,如果沒有,那就請盡快回家湊錢吧。”江川微笑的完成最後補刀。
江博彥三人麵麵相覷,半晌,他才顫抖地說:“小...小川呀,你看,咱們都是實在親戚能不能...”
“啪”的一聲,江川將麵前桌子上的玻璃板拍個粉碎,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幾次三番去我家逼我爸媽的時候,怎麼不說咱們是親戚?劉豔找人報複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咱們是親戚?現在知道怕了?少廢話,這錢,你們一分不少必須給我,我管你是借、搶,哪怕是去裸貸都和老子沒關係,從今天開始,咱們斷絕親戚關係,都給我滾蛋,看見就煩!”
江川的震懾力徹底擊垮了三人的心理防線,劉豔攙扶著江秀娟和江博彥倉皇逃了出去。
“什麼事讓江老板發這麼大火呀?哈哈哈。”一個如夜梟般刺耳的中年男子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江川抬頭望去,隻見六七個穿著黑衣黑褲黑墨鏡的青年站在包房門口,為首說話的赫然是光頭劉。
光頭劉在雲都黑道上也是一位響當當的人物。
早年靠混社會闖出一片天,在白虎幫成氣候之前,光頭劉的幫派才是雲都的霸主。
後來,他專門替大公司的老板收債務,由於他手段狠辣,做事利落,所以在討債行業裏混的風生水起,他又趁機開了一家表麵上的“中介”公司開始洗白。
因此,雲都至今都流傳一句話:寧惹白虎,不犯光頭。
江川見今天最難纏的“主角”終於露麵,淡淡地說道:“劉老板日理萬機,還能想起江某人的邀約,實在令人受寵若驚。快請坐吧。”
光頭劉誇張的笑了一聲,摸了摸光頭大搖大擺地坐在了江川對麵,身後帶來的小弟默默把門關上,將二人圍了起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劉老板這是什麼意思?”江川冷冷地看著周圍麵色不善的黑衣人問道。
光頭劉仍是一副嬉笑的麵孔說道:“這半年江老板可是讓我好找啊,我把雲都翻了個底掉兒,都沒找到你。今天你主動約我,做哥哥的不得重視一下?”
說完,他指著其中一位沒帶墨鏡的青年人說道:“這是我請來的律師。這次我也不打算為難江兄弟,隻要你將名下的江畔別墅抵押給我。就算還清所有債務了。怎麼樣?不過分吧?”
光頭劉假裝仗義地看著江川,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雙眼閃著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