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嫁

　　於心月的火氣也上來了，這都啥年代了，她從沒想過這麼荒唐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婚約也不是我定下的，你們誰愛嫁就嫁，總之我不接受。”

　　聽見自己最疼愛的孫女竟然開口就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於啟順當即麵色發白，伸出去的手穩不住地不停顫抖。

　　對於他這樣一個固執守舊的農村老漢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何況於心月是個閨女，鄉下的觀念就是重男輕女，丫頭片子沒說話的份兒。但是於啟順在這方麵不固執，丫頭小子在他眼裏差不多，自己就這麼一個親孫女，所以一直很偏疼於心月。

　　但是剛才的那句話徹底惹怒了他，作為家中的一家之主他無法接受也無法忍受孫女對他命令的反抗，更甭提還是當著準孫女婿麵，這讓他們老於家的臉往哪兒擱呢。

　　再說他也想不通，小正這麼好的孩子，模樣英挺又有本事會看病，她有啥不滿意的！

　　他昨天剛病了一場，此時一著急上火，立刻胸悶氣短起來，眼看著白眼兒一翻就要撅過去。

　　於小菊見狀，急得大叫一聲：“爸！”

　　葉小正趕緊衝過去按住於啟順的人中，用了些力道的掐了幾下，好在讓他慢慢緩過來了。

　　於啟順氣還沒順過來，立刻激動地說道：“我老於是條頂天立地漢子，說出來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道理，你是我於家的人，就是不嫁也得嫁！”

　　說完他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

　　“爸，您先別著急，身子才是最要緊的。我看月兒隻是一下子太驚訝了，咱們從長計議，她以後肯定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於小菊過去幫他胡擼胸口順氣，說著回頭皺著眉給了於心月一個眼神，示意她今天別再提這事。

　　於小菊平時也在城裏工作，對月兒此時的想法多少能理解。城裏的姑娘和鄉下的差得遠，從打扮到觀念都是天壤地別，讓她們接受包辦婚姻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對於於心月，她自己是民警，平時工作沒少解決家長裏短的糾紛，這裏邊要數夫妻翻臉打架最常見，沒有感情的結合太可怕了，所以她對自己的戀愛婚姻也都格外謹慎。

　　她萬萬沒成想回到家來發現爺爺用封建老一套給她訂了親。

　　雖然這個事情她絕不會輕易妥協，但於啟順昨天剛出了事，身體還沒恢複。她再怎麼倔強也不可能拿爺爺的身體開玩笑，剛才是一時衝動，傷人的話脫口而出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她知道理虧，隻好先把說理的話全部咽回肚子裏，默默低著頭。

　　葉小正這個時候也出來打圓場，“好了，於......爺爺，您可千萬不能著急，要是老像剛才那樣著急上火身子就容易虛，今天給您開的藥方抓了沒，一定得按時吃。”

　　他本來想繼續叫於大爺的，可忽然想到這樣輩分兒豈不是亂成一鍋粥，就臨時改了口。

　　接著他又笑了一聲說道：“您也別生於警官的氣，再咋說我倆今兒也才第一次見，您總得給點時間處處不是。”

　　葉小正平時其實是有點戾氣的人，不怎麼好說話，在學校裏常打架，算是半個校霸。但他知道於家一家子都是好人、良善之輩，他們對自己很好，即便是明顯不太待見他的於心月也是善良正義的，所以他也願意對他們客氣，出來緩和氣氛。

　　這一番話說的明情理，算是給於啟順寬了心：“看看人家小正，多麼懂事的孩子啊。”

　　一家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又平靜地說了會兒話，於啟順身體剛恢複容易乏力，很快就犯困了，就被於小菊扶進屋裏歇著。

　　“爸，我還得回局裏一趟，今天就不在這兒住了。”於心月想起葉小正的案子還沒搞清楚，也還不知道孟若雨那邊的情況，站起身帶著他就要走。

　　“等會兒，你有事兒走就走，拽著人家小正幹啥？”於明付說了句。

　　“我回去就是為了他的案子啊，您忘了剛才他還拷著呢。”

　　在於明付心裏葉小正是恩人，不管兩家的親事成沒成他都得享受於家的最高待遇，現在看女兒這樣他不太高興，還想開口說什麼，葉小正卻先說了。

　　“叔，沒事兒，配合人民警察工作是咱們老百姓的本分嘛，您進屋歇著吧，記得看著爺爺按時喝藥。”

　　“看不出你還真懂醫，有兩下子，謝謝你救了我爺爺。”於心月啟動了車子，目不斜視地盯著前麵，語氣雖然淡淡卻聽得出真誠。

　　“這有啥，不過順手幫了一把，這兩天你們家人加起來都不知道謝了我多少次了。再說了，以後都是一家人，甭跟我客氣。”他沒個正形，這種時候還不忘逗她。

　　“白日夢少做點吧，你現在是個涉嫌猥.褻婦女的犯罪嫌疑人，還有空想這些。”

　　“呦，怎麼，你不會是因為猥.褻婦女這個事才不願意嫁給我吧。”

　　“承認了？坦白從寬。從現在開始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

　　這娘們兒夠狠。

　　不過葉小正早看出於心月拒絕的態度，雖說要真撈著這麼一個老婆他肯定開心，但強扭的瓜不甜，他也不喜歡強迫別人。

　　何況這都什麼年代了，自由戀愛的權利人人都有，這世上大把的妹子等著他去深入了解呢。

　　過了會兒他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辯解一句：“我犯不著，老子想找啥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在大街上幹那種下流勾當。”

　　“等會兒，於警官你停下車，我下車把東西放了咱再走。”葉小正看見車要到老宅門口了，忙出聲道。

　　於心月看了眼他放在後座的兩大袋子東西，默許了。不過她也跟著一起下車了，她怕葉小正會趁機逃跑。

　　老宅的門是沒有鎖，葉小正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剛走了兩步葉小正就覺得不對，他剛想說什麼就聽見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同時院子四周的陰影裏走出了十幾個人把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