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後天武者

旭日東升，血墨山密林深處，一堆篝火旁，莫山和劍心門四人圍著火堆休息。

楊雪晴此刻正悉心照料這梁雨墨，等她蘇醒。期間莫山也拿出了一瓶植物中榨取的油，讓楊雪晴為梁雨墨擦去眼中的血汙和生石灰，然後再用大量清水擦拭，這是荒野中應對撒石灰這種手段的最好辦法。

聽楊雪晴說，她與梁雨墨自小孤苦伶仃相伴流浪，梁雨墨十五歲那年被四處雲遊的劍心門掌門收為親傳弟子，在梁雨墨的懇求下，掌門也破例將楊雪晴收做外門弟子。可是梁雨墨又怕她獨自一人在外門中受到欺負，於是堅決不做親傳弟子，欲從外門中一步步走到掌門麵前，再行拜師禮。

劍心門掌門十分欣賞梁雨墨的膽識與氣魄，所求無不應允，還賜予她劍心門秘傳功法武技，以盼她早日晉升內門弟子。奈何梁雨墨為了陪在楊雪晴身邊，隻要是楊雪晴一天沒能晉升內門，她便也故意在考核中落敗，甚至還多次壓製元力修為，不讓自己突破至後天武者。

因為劍心門早有門規，後天武者自動成為核心弟子，那是門派的中流砥柱。

“沒想到梁姑娘殺伐果斷，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麵，你真是有個好姐姐啊！”莫山聞之無不羨慕地感歎道。

他自小與爺爺相依為命，部落裏的人也都當他是不詳之人，身邊沒有一個同伴，更別說是兄弟姐妹了。

“莫山，你救了我們的命，從今以後我們便是生死之交了，你便叫我雪晴吧！”楊雪晴柔聲道。

“好啊雪晴！如此你就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了！”莫山高興地說道。

此時一旁的徐良和慶聲穀也調息的差不多了，至於身上的外傷片刻間也不礙事，於是紛紛起身對莫山行了一禮。

“莫小兄弟，在下慶聲穀，這是我師弟徐良，今次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他日來我劍心門，我等必掃榻相迎，以盡地主之誼！”

莫山對著兩人也有印象，若不是這二人拖累，怕是梁雨墨不至於此。然而這倆天才畢竟是梁雨墨和楊雪晴的同門，莫山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下意識看向兩人覺得無比順眼，於是也還禮道：“雪晴是我朋友，兩位大哥不必如此客氣。”

慶聲穀和徐良原以為莫山年紀輕輕便有非凡實力，必定桀驁自大，沒想到竟是好說話的很，於是兩人又席地而坐，為莫山講述了許多江湖趣事和宗門裏的種種常識。

莫山出身荒野，對這些常識性的東西大多一竅不通，聽得津津有味，受益良多。到了中午時分，慶聲穀覺得與莫山相談甚歡，突然靈光一閃，道：“莫山，你在三山城也無親友羈絆，不若隨我們返回劍心門！”

徐良聞言也拍手叫好，接著道：“我們劍心門每年立春之時就會招收外門弟子，現在才是秋天，還有半年呢！到時候莫兄弟前來參加試煉，一定能通過的！”

加入劍心門？聽聞此建議莫山一下子就心動了，他轉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梁雨墨，又看了一眼滿眼期盼的楊雪晴，隨後點了點頭，道：“好！半年之後，我一定到劍心門找你們！”

“咦？莫兄弟，聽你這意思，是不打算跟我們一同回去了嗎？你完全可以先住在山門下的鎮子裏，我們也好經常下山相聚啊！”徐良不解地問道。

其實莫山自然也想跟他們一同回去，但是他乃雷霆衛，每年都必須完成一件任務，其餘的時間則不加限製。他想完成了今年的任務後，再去劍心門，否則必受雷霆殿的責罰。

眾人聽罷也覺得有理，任何人一旦加入雷霆殿，必須在職滿三年才能申請退出，彼時雷霆殿酌情考慮，若是批準便能正式解除與雷霆殿的關係，此後也不必響應雷霆殿的召喚。

“呀！姐姐！你醒了！”楊雪晴為了讓梁雨墨休息的更好，便一直讓她枕著自己的小腿，此時梁雨墨一醒，便與她四目相對。

“梁姑娘！”

“梁師妹！”

莫山等人趕忙關切地詢問傷勢，本以為昨晚滿身是血沒個十天半月的決計好不了，可這梁雨墨當真是個奇女子，剛剛醒來，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身元力氣息更勝昨日，哪裏像個受傷慘重之人。

“我沒事。對了，這位小哥，多謝你的仗義相助！在下劍心門外門弟子梁雨墨，不知閣下是？”梁雨墨迅速查探了一番自己的傷勢，發現已無大礙，尤其是雙眼恢複如常，立即表達對莫山的謝意。

“哦！那個在下，在下是三山城的雷霆衛，莫山！”莫山不知怎的，一見梁雨墨便緊張了起來，說話也磕磕絆絆的。

梁雨墨此時也認出了莫山身上的製服，的確是級別最低的雷霆衛，隨即點了點頭道：“多謝閣下保護我妹妹，我梁雨墨向來不欠人情，便答應為你做一件事情，還請閣下吩咐！”

說是吩咐，但是語氣之間仍拒人於千裏之外，那冰山一般冷漠的目光，更是讓莫山不由自主的感到失落。

“不必了，雪晴是我朋友，保護她是我應該做的。”莫山淡然一笑，搖頭拒絕了梁雨墨的好意。

朋友？梁雨墨意外地看向楊雪晴，隻見後者含笑點頭，徐良更是道：“梁師妹不要這麼見外嘛！莫山小兄弟已經答應明年立春來劍門參加外門弟子的試煉，到時候大家可就是同門了！”

哦？梁雨墨聞言，看向莫山的目光頓時柔和不少。

此時徐良和慶聲穀見時候不早了，便拿出行囊中的幹糧分與眾人食。莫山早就餓的前胸貼著後背，欣喜接過幹糧，兩三口就吃完了。

“哈哈！莫山！你這飯量不小嘛！”慶聲穀笑道，說著又遞給莫山兩塊肉餅。

莫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肉餅又大快朵頤起來。五人邊吃邊聊，梁雨墨以療傷為由，建議眾人不經三山城，直接返回劍心門，莫山猜到她大概是準備回去壓製自己的修為，否則一旦突破後天武者，便無法繼續待在外門。

臨別之際，梁雨墨送給莫山一個青銅所鑄的小巧羅盤，說是羅盤鋼針所指，便是那三山城。雖然莫山不舍分離，但也知道自己還有要事在身，隻好接過羅盤，珍重道別。

“莫山，你一定要快點趕去鑄劍城啊！到了之後找天明客棧的羅掌櫃，她會通知我的！”楊雪晴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再三提醒道。

“放心，一定！”莫山重重應允，五人就此分別。

或許再見之日，便是莫山拜入劍心門之時......

辭別劍心門的四人之後，莫山借助羅盤的指引，急速趕往三山城。但是日落時分，莫山也不敢跑夜路，隻好撿些樹枝升起篝火，在此等待獵物上門，那將是他的晚餐。

日落之後，許多夜習性的凶獸便會四處活動捕食，莫山升起的篝火如同一個小太陽般，必會引得一些凶獸來此。當然他也不會就這麼幹等著，此刻他正盤膝而坐，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樸的書籍，仔細翻閱，不時地手上還比劃著什麼。

那書籍便是從趙瑜身上得來的《絕影刀法》，這幾日他一有時間便研習其中刀法。此時他已了解到絕影刀法共有七式，每一式都玄奧無比，莫山看了半天隻覺得頭昏腦漲，困惑不已。

“這第一式名為三刀疊影，重在手腕發力，而不是手臂發力！可這運力法門卻描述的晦澀難懂......不行我不能氣餒，既然趙瑜能領悟，我也可以！”

汪汪汪！

正當莫山準備繼續鑽研刀法之時，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犬吠聲，回首望去，隻見一隻半人高純黑色的虎獒從密林深處跑了出來，對著莫山就是一陣狂吼。緊接著，十幾個黑衣大漢便出現在莫山眼前，都是武者後期的實力。其中為首一人乃是一位青衣老者，莫山看不出老者的修為境界，但是知覺告訴他此人非常危險！

青衣老者招手示意，立即有一名黑衣大漢俯首聽命，他指著莫山問道“你看仔細了，這少年可是你所說的莫山？”

黑衣大漢聞言細細打量圍在篝火旁的五人，火光頗為明亮，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是他！錯不了，就是那小子殺了大少爺！”在看到莫山的瞬間，黑衣大漢便神情一變，指著他驚恐地後退了一步。

此時莫山也認出來黑衣大漢，他便是當日林墨海的隨從之一，後來林墨海一死便第一個逃之夭夭了。

青衣老者一把推開那隨從，半眯起眼睛盯著莫山道“老夫乃林家供奉！小子，看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你自裁吧！如此我便留你全屍！”

自裁？莫山輕蔑地笑道：“哈哈哈！你這老頭莫不是沒睡醒嗎？以為人多，就吃定我了？”

“當然不是靠這些廢物，”青衣老者從容地指著莫山道：“不過我確實吃定你了！”

言罷，一股雄渾的元力自青衣老者身上緩緩升起。那股力量給人極度的危機感，莫山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元力，卻也隻能運轉天地元力訣，隨時準備殺出重圍。

呼！青衣老者先發製人，一拳轟響莫山麵門，其速度之快，簡直不亞於當日梁雨墨所施展的箭步！

鐺！莫山的強大肉身給予了驚人的反應力，間不容發地拔刀砍在老者的拳頭之上，竟迸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音。這青衣老者拳鋒上包裹的元力，竟似鋼鐵一般堅固，震得莫山虎口生疼。

“咦？你這力量？原來如此，怪不得能殺了大少爺！”青衣老者比之莫山更為驚訝，因為他乃堂堂後天武者初期，一身力道超過十萬斤，而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竟能以武者後期巔峰的修為生生抵擋！

不過，普通武者再怎麼厲害，聽說過越級挑戰能贏的，卻沒聽過這越境界挑戰的！武者後期之所以與後天武者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差距並不僅僅在力量上，而在於元力的壓製。

“嘿嘿！小子，你倒是天賦異稟，但怪隻怪你修為沒到後天境界！”青衣老者冷笑道，手上元力迸發，隻見一股青色的元力順著鋼刀，如同一條毒蛇一般鑽入了莫山的身體。

“我去你大爺，這什麼東西！”莫山大驚，連忙退後，可那青色元力進入莫山經脈之後便大肆衝撞，莫山不得以運轉渾身元力抵擋，卻也隻能勉強將那青色元力困住。

如此以來，莫山便無法調用自身元力禦敵，否則任那詭異元力在體內橫行，隻怕死得更快！

“你這是，你是後天武者？”莫山艱難地舉刀喝問。

青衣老者倨傲地冷哼一聲，道：“是啊！你能死在堂堂後天武者手裏，算你小子行大運了！”

“我呸！”莫山不忿地吐了口唾沫道：“有朝一日我突破後天武者，今日所賜，我必定十倍奉還！”

“有朝一日？怕是你沒有這個機會了！”青衣老者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再度一拳轟來。

莫山元力受製，自知不可力敵，卻不退反進，一掌轟響青衣老者的拳鋒。青衣老者見狀隻當是莫山殊死抵抗，手中力道又增大了幾分。沒想到拳掌相交之時，莫山掌中毫無力道，硬生生挨了一掌，同時腳下發力，借助這一拳的強大力量飛了出去，整個人遁入漆黑的密林深處。

“這......”青衣老者麵對十幾個隨從隱晦的目光，不禁老臉一紅，暗恨自己大意之下竟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騙過了，於是厲聲道：“帶著虎獒給我追！我要親手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

小虎獒乃是林墨海所養，而莫山身上穿著的精金軟甲留有林墨海的氣息，因此隻要他不脫掉軟件，小虎獒總能找到他！

“是！”眾隨從紛紛領命，緊跟虎獒身影追入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