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上加霜

來的人是韓霜的爸爸，她爸爸叫韓中軍，在家經營小生意，經濟條件在當地還算不錯，當他看到韓霜跟那麼多人擠在地下室裏一起睡覺時，立刻大發雷霆。

“你逃課，不好好上學，就是為了跟這些乞丐們同吃同住？要不要臉！”韓中軍一巴掌把韓霜打的眼冒金星，絲毫不顧忌韓霜的麵子。

再不濟，讓韓霜回家去幫忙做生意，也比現在強的多。

在他的眼中，特別是女孩子，玩音樂就跟流芒是同一種性質，整天居無定所，男女亂搞，簡直比要飯還要丟臉！

“你姐姐才剛死，你就跑出來‘搞音樂’，她是怎麼死的？不就是認識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誤入歧途才自殺了麼！我現在隻有你這一個女兒，你要把我逼上絕路麼！”韓中軍站在地下室當中咆哮。

韓霜一怔。

丟臉。

委屈。

不甘。

這些情緒一瞬間統統湧現出來。

說她不堪也就算了，她沒想到，姐姐的死，在她爸爸的眼中竟是這樣的，豆大的淚水順著眼眶滾落。

“你又知道什麼，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姐姐，你知道她的夢想是什麼麼！”韓霜試圖辯解。

“夢想？夢想能當飯吃？看看你都跟這些人學的什麼！——跟我走。”韓中軍粗魯地拉著韓霜，要把她拉走。

“我不走......”韓霜一邊委屈的擦著眼淚，一邊半蹲到地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抗爸爸手上的力量。

刺啦一聲，韓霜的外套硬生生被兩個人扯爛，韓中軍這才停下手。

“叔叔，韓雪她是真的想留下來，你就答應她吧，我們會照顧好她的。”杜飛上前勸道，他跟韓霜相處這麼久，早就把她當成好朋友。

韓中軍環視一周昏暗的地下室，這裏陰冷潮暗，狹小局促，又擺滿樂器，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隨即冷笑一聲。

“你也配說這種話？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紀了，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有什麼資格照顧別人？你們自己的爸媽孝敬過幾天，居然還想照顧我家韓霜？你父母也不管你？”

聽到這話，林小凡立刻緊張的來到杜飛身旁，做好隨時勸架的準備，他剛認識杜飛的時候，杜飛就說過，他的父母都已經去世。

杜飛強忍著自己的怒火，這才沒有衝上去打人。

林小凡看到他拳頭緊握，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小雯也來到杜飛身邊，和杜飛站在一起，怒視著韓中軍。

韓霜當然也能看出杜飛的憤怒，可是她不知道杜飛的父母已經去世。

韓中軍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但是他並不打算道歉，他認為他說的沒有錯，隻要稍微有一點責任心的父母，都不會縱容自己的孩子這樣“誤入歧途”。

“跟我走。”韓中軍再次拉起韓霜，不管韓霜願不願意，強行要把她拉走。

韓霜依舊拚命掙紮，顯然不想就此離開。

杜飛看到這副場景，果斷上去拽住韓霜的另外一條胳膊，幫她抵抗父親的拉扯。

“她是我的女兒，今天她必須跟走！如果她不走，等出了這個門，我就再也沒有她這個女兒！”韓中軍怒視著杜飛，他沒想到杜飛這個人外人，竟敢跟他對著杠。

“讓她自己說！到底走不走。”杜飛沉著臉說，他沒有理由不讓韓霜走，但是隻要韓霜說想要留下，他就算是拚命，也要把韓霜留下來。

可能是杜飛的語氣嚇到韓霜，又或許是她不敢真的跟父親斷絕父女關係，所以她妥協了。

“我跟你回去。”她慢慢抽回被杜飛拉著的手，小聲的對父親說到。

韓中軍放開手，惡狠狠的瞪了杜飛一眼，重重的哼一聲之後，大步的跨出門去，皮鞋咚咚的聲音回響在外麵空曠的走廊當中。

韓霜兩眼含淚，不敢直視林小凡等人的眼睛，低頭對著幾人彎腰鞠躬，之後飛快的轉身跑出地下室，追了出去。

看著韓霜的背影，林小凡心裏異常失落，就好像靈魂被抽掉一塊。

當她出現時，他以為可以在她身上彌補對韓冰產生的愧疚，然而終究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能力自由的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正是因為跟家裏決裂，他才明白，做出某些決定，需要付出多少慘痛的代價。

......

樂隊少一個鍵盤手，排練的曲目還要重新來過。

韓霜離開的當天晚上，樂隊辭掉當天酒吧的演出，每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卻留出來一個空的位子，那是給韓霜留下的。

“你等著我們的好消息，我們一定會拿到冠軍，替你姐姐報仇！”林小凡對著空位子上的酒杯碰杯，之後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之後的幾天，杜飛一直沒怎麼說話，或許是韓中軍的話戳到他的傷心事，又或許是韓霜的離開讓他很傷心。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對那天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好像那韓霜不曾出現過。

杜飛以前玩音樂並沒有太過於認真，但是現在，他前所未有的想要證明自己，他一定要拿到冠軍，捧著冠軍獎杯，在電視機上呼喚韓霜的名字，讓韓中軍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不務正業”！

本以為搬到地下室，杜飛和小雯就會消停下來，畢竟地下室隻有一個房間，但是杜飛心裏麵鬱悶，把做那種事當成一種宣泄。隻要蕭筱和林小凡不在，兩個人就會開始鏖戰。

有一次恰巧被林小凡撞個正著，他無可奈何的退到門外，過半個小時之後才回到地下室。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好幾天，大家都不吭聲，悶聲排練，同時音樂當中也多出來一股莫名的力量。

本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排練到比賽開始，沒想到，比賽開始的前三天，韓霜再次出現在地下室。

看到韓霜突然出現，杜飛直接驚住，他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他以為再也見不到韓霜了，直到上前捏捏她的胳膊，確定她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才開口問道：“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跟家裏講通了。”

“太好了！”

杜飛一掃前幾日的憂鬱，再次上躥下跳，還是小雯打他一巴掌才消停下來。

林小凡和蕭筱也高興的合不攏嘴，韓霜的回歸，就像是給樂隊打了一針興奮劑，這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當晚，幾個人再次喝個酩酊大醉，慶祝韓霜的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