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令人無比驚悚的聲音直鑽人的大腦,像魔音一樣穿透了人的靈魂,聲音似乎不是自然發出來的,像是某種被束縛住的野獸在低吼。嗩呐張問:“什麼聲音?”
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這聲音到底來自於哪裏,來自於何處,我隻知道這聲音就在不遠處。見我不回答他的問題,嗩呐張打亮了手電筒向前照了照,我們便看見了這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恐怖景象。
在我們眼前有著無數遺骸,有些腐爛了有些還沒有腐爛,腐爛掉的遺骸露出了森森白骨,無比滲人。沒有腐爛掉的屍體已經變成了幹屍,表情扭曲痛苦,生前肯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許許多多的是屍骸擺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無比震撼的畫麵,白骨堆積在兩米多高的通道內,堆起來有半人多高,阻擋了我們前進的路,也把我嚇得不輕。
梅如畫剛下來就看見了那麼多的白骨,兩腿發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才沒有摔倒。張雪下來之後看了一眼,像是看見了小狗小貓一樣毫無波瀾,連個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有白骨的通道配合著嗚嗚的聲音,給人的心靈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這些是什麼人?”
我聽嗩呐張問,來到白骨旁稍微檢查了一下,“像是修建陵墓的工匠,很多工匠在修建陵墓開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陵墓的主人是不會讓他們活著出去的,怕泄漏了陵墓的位置,所以會在陵墓修建完的前一天把工匠全都殺死在陵墓裏,而這些工匠為了活命,多半會給自己留後路,但那麼多的工匠死在一起,就是他們沒逃出去。”
“那麼多工匠死在一起,起碼有上千人吧。”梅如畫膽子果然大,很快就從震撼當中回過神來,“老公,那聲音是怎麼來的?”
“應該所有通風口。”我想了想說,“但我不是很確定,我聞著這裏的空氣並不渾濁,相反......”我用手在半空中感受了一下通道內的空氣流動,“應該是有通風口或者其他沒有被封起來的出路,導致這裏的空氣是流通的。既然有通風口,那有聲音也不奇怪。”
嗩呐張沒有反駁我的意見,帶頭從白骨上踩了過去,我們跟在他的身後,順著通道向前走。
一邊走我一邊在心裏祈禱,對不起了各位爺爺們,我們從你們身上走過去實在不應該,但我們也是為了鏟除封建迷信,早點找到陵墓把屍體挖出來為你們報仇雪恨,你們死不瞑目,現在可以投胎轉世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還是害怕,加上甬道內悶熱的環境,讓我們依然你能夠感受到來自於周邊無形的壓力。雙腳踩在白骨上走著,時不時的因為踩到了盆骨或者頭骨而歪了一腳,嘴裏念叨在阿彌陀佛但依然心裏發怵,本來理論上能夠兩天走完的路程現在可能需要三天,時間不等人。
張雪跟在嗩呐張的後麵,我跟在張雪的後麵。梅如畫走在最後,她不時的和我聊幾句,我懶得搭理她,隨便應付幾句,便豎起耳朵尋找嗚嗚聲的來源。張雪走在我的前麵,不時的看向地麵,似乎在尋找什麼,走一會便忽然停下來彎腰撿起個什麼東西,我問了她也不說話,後來我幹脆不問了。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我們實在是熱得受不了了,梅如畫叫著要休息一會,我和嗩呐張商量著是要休息一下,因為從這裏走過去有三百裏,光靠兩條腿走過去起碼要幾天的時間,通道沒環境悶熱,說不定還有岔道,不休息一下振作精神,到時候一旦有一個人出現疾病或者其他問題,再想退回去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我們找了一處骸骨較少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和嗩呐張將從加油站內搜刮來的食物和水分給了梅如畫和張雪,張雪沒接,梅如畫毫不客氣的接過去狼吞虎咽。
“我從來不虧待自己,該吃就吃該喝就喝,絕不會讓自己受委屈,老公,你也多吃點,你可是咱家的頂梁柱。”梅如畫一邊吃一邊向我的嘴裏塞大餅,我搖搖頭說不想吃,喝了點水之後用手甜筒照了照通道的遠處,對嗩呐張說:“黃門通道三百裏,大手筆啊,不知道雲盤山下葬的到底是什麼人。”
嗩呐張說:“自古以來,帝王不多將相無數,能夠找到那麼好的風水而且又是那麼偏僻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而且這個人肯定地位非凡,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
我說:“你這不是廢話嘛,擺弄了半天原來你也不知道。”
梅如畫說:“你們就被鬥嘴了,照我說呀,不管是什麼人葬在哪裏,都不是什麼好人,你看看這個通道修建起來得多費事,將大山挖空了,耗費的人力和物力絕非是個小數目,這些錢是怎麼來的,還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我心說梅如畫說得也對。
我把手電筒擰成了“漫射”模式,這種手電筒可以集中光束照亮遠處,也可以收納光束做成燈源,一般野外探險的人都喜歡用這種電筒,電筒壽命較長,而且電量充足,並且是太陽能充電的。
張雪坐下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吃,眼睛盯著通道盡頭看著,不知道在看著什麼。我問她看到什麼了,她也不說話,我覺得我的問題是多餘的。
我把電筒放在地上,問梅如畫現在的時間,梅如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天已經亮了。”
我算了算時間,得出發了,再不走我們說不定還真無法趕在張家人之前到達雲盤山。我正要起身,突然看見梅如畫身後的影子下,居然多出了一個影子!
我心一沉,有了上一次汪瑤嚇我們的經驗,這一次沒有聲張,而是把燈移動了一下位置,希望通過燈源位置的改變而讓影子的位置改變,從而能讓藏在梅如畫身後的那個人現身,誰知道我雖然改變了燈源的位置,但梅如畫身後的那個影子卻是動都沒動。
我立即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看了一眼還在大吃特吃的梅如畫:“媳婦,咱們該出發了,別吃了。”
梅如畫好像沒聽到我喊她“媳婦”,依舊在吃,好像永遠也吃不飽一樣,在我喊過她之後,她向嘴裏塞大餅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大餅把她的嘴塞得滿滿的,就這樣她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梅如畫,別吃了!”我上前把她手裏的餅奪了下來,她卻像是瘋了一樣,突然瞪著眼死死的盯著我,把我嚇了一跳。此時我看到梅如畫的眼神已經不是之前的梅如畫了。
一個人眼神的改變能夠從裏到外讓整個人的形象或氣質都發生改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梅如畫此時的眼神裏充滿了暴戾和憤怒,血紅的眼睛裏仿佛充滿了血絲,看得我頭皮發麻!
嗩呐張也看見了,立即拿出了嗩呐剛要吹,張雪突然搶先一把抓住了梅如畫的頭發,將她向後按倒在了地上,隨後手裏麵不知道多出了什麼,一下子塞到了梅如畫的嘴裏。
“你塞什麼在她嘴裏?”我緊張的問。
張雪一句話也不說,將手死死的捂在梅如畫的嘴上,梅如畫瞪著血紅的眼睛,鼻孔因為劇烈呼吸而忽大忽小,看得我心驚膽戰,她的手腳不斷的掙紮著,嗩呐張衝過來按住了她的雙腳,而我則壓住他的雙手。
不管張雪做了什麼,張雪都不會害梅如畫,此時的梅如畫一定是中了什麼招,不然她不會這樣。但是,梅如畫此時的力氣越來越大,到最後我們快要按不住她了,張雪也有點急了,忽然冒出一句:“放她的血!”
我一驚:“什麼?”
張雪說完那句話就不出聲了,手依然按在梅如畫的嘴上,但是我卻清晰的看到,梅如畫嘴裏開始向外冒黑煙,場麵十分驚悚。我慌了,張雪剛才讓我放她的血,可是這血怎麼放,從哪裏放,應該放多少都沒有一個標準,要不然直接在梅如畫的肚子上來一紫月?
嗩呐張見我遲遲不動手,抽出暗月交給了張雪。張雪接過暗月先是一愣,隨後用紫月尖對著梅如畫的眉心劃了一紫月,隨後一股熱血從梅如畫的眉心處流了出來,但是我看到不是鮮血,而是黑乎乎的血液。
放了血,梅如畫漸漸的停止了掙紮,隨後我聽見那個嗚嗚聲變得更加清晰了,聽到最後嗚嗚聲似乎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嗚嗚聲”,而像是在空氣中有人在低語,聲音無比哀怨。
過了十幾分鐘,梅如畫這才停止了掙紮,隨後昏死了過去,張雪這才鬆開捂住梅如畫嘴巴的手,坐到一邊又盯著通道的盡頭發呆。我立即檢查梅如畫現在的狀況,她脈搏和呼吸都正常,她眉心處的黑血也漸漸的不流了。張雪這時又過來看了看,隨後伸出兩個手指頭揷進了梅如畫的嘴裏扣了一會,竟然從她的嘴裏扣出了一小截人的小指骨。
她把小指骨放在手心,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些東西,我一看,原來全都是人的骨頭,一截一截的,有些是手指骨,有些是碎掉的骨頭。她把小指骨和那些骨頭放到一起,然後恭敬的放在了地上。這時,她才主動的開口說:“這些人為了活下去,把同伴吃了,這些人死無全屍,怨念極大,下次一定要小心。”
張雪說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我被她的話嚇得一愣一楞的,這時,梅如畫醒了過來,我正要問她怎麼樣,突然看見一個影子如同鬼魅一樣,從她的身後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