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呐張聽我大叫一聲,立即抓著我的脖子就把我拉了出來,我頓時感覺腦袋都讓這家夥力大無窮的手給扯斷了,上來猛喘幾口粗氣,立即摸著地骨按住了骨眼,然後對洞穴裏麵的東西說:“什麼東西!”
地骨相師天生弱小,沒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其強大的地骨相術又能給很多人帶來巨大的利益,因此地骨相師出門再外,都有像嗩呐張這樣的人保護,如果實在找不到高手保護,地骨相師還有一招自保的本事,那就是“刺骨”,利用地骨本身的屬性,改變其運行軌跡,能夠讓站在地骨上的人精神受到極大衝擊。
這些我都是在地骨相術上看來的,源自於地骨誌注,究竟真假我就不知道了,從來沒有用過。今天我被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三魂沒了七魄,渾身冷汗直冒,忽然之間就想到了我還沒學過的“刺骨”,大喊一聲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沒想到張青大手一拉,把我像拔蛇似的從洞被給拽了出來,到現在我還感覺脖子不在原來的位置上。
我大喊一聲之後,洞內的東西並沒有任何反應,從地骨脈象上判斷它還在,沒進去也沒出來。嗩呐張把我拉出來之後立即問我:“你踩到什麼了?”
我說:“是個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好像踩到了一隻貓。老子魂都快嚇沒了。”我摸索著把打火機拿出來點燃,有了光線之後心裏會覺得安全一些,可依然覺得害怕。
不怕是不可能的,人最原始的情感就是恐懼,對自然的恐懼和對野獸及未知事物的恐懼。祖先進化的時候沒有把這原始的恐懼進化掉,相反還增加了許多更恐怖的情感在裏麵。
嗩呐張問我:“那是活的還是死的?”
我說:“我哪知道?我們離這洞遠點,搞不好劉錢氏就鑽在這洞裏等著撲我們一下子,我猜得沒錯的話,我踩到的應該是個活人的頭發,我記得劉錢氏就是一頭盤好的長發是吧?”
嗩呐張點點頭:“好像是。”
我說:“那就結了,放把火燒了這個洞,我們也算是交差了,本來想看看劉全有家陽宅吉凶的,沒想到攤上這麼一個事。”
我剛說完,嗩呐張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這時候我手中的打火機也因為過於發燙而熄滅了。我們又被黑暗包裹,同時也被恐懼包裹。這時候,我聽到了洞口內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向外爬,因為我們剛才使用了打火機,現在火光熄滅了,我們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黑暗,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因此我們現在隻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卻看不見任何東西。就是這樣的環境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我被嚇得渾身一哆嗦,在那個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就算有十個膽子也被嚇破了九個,腦子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個指令就是讓我逃跑,我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撒丫子開溜,此時真恨不得爹媽給我生四條腿。剛跑沒幾步,我就感覺有個東西瞬間撲了過來,把我撲到在地之後立即又捂住了我的嘴。
我心說完了,這回老子算是交代在了這裏。此時我的內心把嗩呐張罵了一萬遍,這混蛋在關鍵時刻一點作用都不起,整天吹那個該死的嗩呐此時一但用都沒有,我在地上打滾想要擺脫背上這個東西,但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再加上嘴巴被捂住了,我頓時感覺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別動!”
正在我無助掙紮的時候,忽然背上的東西說話了,我一聽居然是嗩呐張的聲音,立即轉頭看過去,果然是嗩呐張那張猙獰的臉。我頓時毛了爪子,一把將他的手抓了下來,正要開罵,就聽嗩呐張說:“你別喊,是張雪!”我一愣:“誰?”嗩呐張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說:“是張雪在洞裏麵,你剛才踩的就是她。”
我立即又把打火機打亮了,再次看去,嘿!還真是張雪!此時的張雪臉色沒有任何表情,渾身都是泥巴,頭發散亂,臉色慘白,和我剛才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樣!我頓時急了,衝過去抓住張雪的衣服大叫:“你有病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雪沒有因為我的發怒而生氣,她依舊是那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待我吼完了,她才指了指洞口。張雪不喜歡說話,我估計她一年到頭最多說十個字。她越是不說話就越顯得神秘,此時此景她又指了指洞口,我立即意識到洞裏還有東西,或者還有人!
嗩呐張也發覺了,立即拉著我往後退,然後低聲的問張雪:“活的,還是死的?”
張雪聽了隻搖頭,也不說是死的還是活的。我火大了,立即找來幹草,心想這一晚上心臟都被嚇破了。
嗩呐張知道我要放火,也沒管。張雪還是那個樣子,不說話也不做任何動作,直勾勾的看著我找來了許多枯萎的幹草。我把幹草收拾好了,正要向洞口裏塞,突然的,又是一張慘白的臉從洞口伸了出來,這一回,可把我嚇得魂飛魄散,抬起一腳對著那個腦袋就踹了過去。
人在被嚇到極致的時候要麼是本能的反抗,要麼是本能的關閉了所有的感官來保護自己,我屬於前者,所以這一腳踹出去,我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就算是個石頭也能被我踢裂了。但是,我這一腳踹出去的時候,那個腦袋卻是突然的縮了回去。然後從洞內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王無情,你想踹死你媳婦是不是?”
“呃?”我愣住了,“活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洞口內那女人又說道:“王無情,你媳婦我出來了啊,不要是把我踹傷了,我以後生不出兒子來就全怪你!”說完,一個女人還真從洞口內爬了出來,她出來後,就打亮了手中的電筒。電筒的光線可比我剛才用的打火機亮多了,這時候我也看見了她的模樣。
她是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她一上來就對著我笑了笑:“老公啊,第一次見麵,請多關照,我叫梅如畫,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梅二姐,我是你未來的媳婦,你可別不認賬,咱們是白紙黑字定了娃娃親的!”
梅如畫?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我家什麼時候給我安排了怎麼一門和母夜叉結婚的親事?是我爺爺幹的還是我爹?我記得我爺爺和我爹的審美都沒那麼差吧!
她出來之後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拉著張雪的胳膊說:“你們白天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晚上你們去劉家後我就在這裏研究這個盜洞,嗩呐張,你之前跟我說的不對,這下麵沒有東西,空的!東西早讓盜墓賊也順沒了,這下麵充其量就是一個放了棺材的地窖。”
我見她和嗩呐張說話的語氣似乎早就認識,頓時火大了:“你們早就認識?嗩呐張,你早就知道她在這裏?”
嗩呐張點了點頭。
我立即把手中的打火機摔了,一次性打火機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把張雪和梅如畫都嚇了一跳。“你們這是在耍我是不是?我們來找劉錢氏,你們卻尋思著要盜人家劉家的寶貝?你們是嫌祖墳太多不夠人家挖是不是?”
嗩呐張沒說話,梅如畫的語氣卻委婉了不少:“哎呀,剛才嚇到你是我不對,事先沒跟你打好招呼,其實嗩呐張也有難處,他跟我說張九爺家的碧玉麒麟丟了之後,又聽說這裏被挖了一個盜洞,我們就猜想可能是劉家人幹的,但是我們錯了。對不起啊老公,是我不好。不過你說得沒錯,這個公墓風水好是好,可是被人為改動過了,劉錢氏詐屍的確不假,我們趕緊去找吧,要不然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我說道:“誰是你老公?你別在這裏瞎套近乎。我沒記得家裏誰給我定了娃娃親!劉錢氏詐屍了,你們願意找就去找,我不幹了!”
我起身要走,梅如畫見我是真生氣了,立即讓張雪拉住我,張雪也真聽話,上前來把我的胳膊挽住了。我有火但卻沒有辦法對張雪發,到現在張雪一句話也沒說,也沒得罪我,我沒理由對張雪發飆。可嗩呐張自從梅如畫出來之後就連個屁也沒放過,讓我十分不爽。我不能一直罵梅如畫,人家一個女孩子,多多少少要點麵子,可我可以罵嗩呐張,今晚我非罵死這個癟犢子!
我正要開罵,嗩呐張忽然阻止了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我注意聽周圍的動靜。
我立即聽了一會,果然,周圍有個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從地下發出來的,咚咚咚,好像是有人在敲著一塊木板,聲音很沉悶,伴隨著沉悶的咚咚聲,還有“哬嗬”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嗩呐張,他也看著我,雖然我們看不清對方的麵孔,但我們都能感受到對方心裏的恐懼。就在哪聲音越來越震懾人心的時候,我立即讓梅二姐把手電筒關了,然後說:“劉錢氏就在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