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窯

我把竹子買好了，給了老板錢子衿的地址，想一想覺得不妥，先讓老板把竹子送到物流站，回頭我找火車去拉。辦完了這些事，我借口找廁所，然後在江寧竹海裏轉了轉，在路邊找了塊石頭拿在手中，尋思著能不能找到李博在他腦門上拍一下。

轉悠了一下午沒看見人，我便有心回去補補覺。昨天晚上鬧了大半夜，睡眠嚴重不足，現在哈欠連天，眼淚都下來了，抽多少煙都沒用，剛要走，就聽有人在我身後叫我。

“小老板？”

我一回頭，一看居然還真是李博，立即拿石頭對著他的腦袋就砸。李博連連後退，“小老板，莫激動，我有話要說，說完你再報仇也不遲。”我可不聽他廢話，等一會火氣消了想砸也下不去手，我心想今天不把李博的腦袋砸出個水樣年華來，我還真對不起我手中的這塊青石。

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並非粗魯之人，和氣生財，我得先讓他把話說完，讓他死個明明白白，到了閻王爺哪也要有個交代，怪不得我心黑。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李博清了清嗓子，給我遞了支九五之尊，我接來便扔了，他看了一眼，笑了笑，“借一步說話。”

他想讓我到他的奔馳車裏談，我現在是見到車就有心理陰影，拒絕上他的車，就和他二人站在車旁邊聊。

李博整理了身上的西裝，說：“在錢家感覺怎麼樣？”

我說：“大魚大肉伺候著，好酒好菜供奉著，你說我舒坦不舒坦？”

李博微微一笑：“那就是天堂般的日子了？可我卻聽說你被錢家兒媳婦誣陷，說你是害死錢老太爺的凶手，可有這事？”

“有沒有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害我？那寶馬X6是不是你做的手腳？要不是我自有值日功曹護佑，當天就見佛祖了！”說完我揮了揮手中的青石，作勢要砸。

李博說：“我聽說錢子衿幫你把事平了，你還在錢家大顯身手，把錢老太爺收藏了半輩子的地寶鑒定出一大半是假的，還破了什麼唬人的機關，小老板，你有手段，不如我倆強強聯手？”

我說道：“你這是要請我上窯？”

地脈出昆侖，盛於中原，陝晉察冀一代古時屬於中原，所以地脈最強，地寶也最多。古時候地半仙碰到較大的地寶一個人淘不了，放棄了又可惜，就得請另外一位地半仙來幫忙。陝西一帶多窯洞，請別人幫忙得好酒好菜招待，請客上窯就這麼流傳了下來，因此一位地半仙請另外一位地半仙幫忙這種行為就叫“上窯”。

李博說：“可以那麼說，你還不知道，錢子衿和我侄兒李本齋，可是青梅竹馬，錢子衿去國外留學之前，兩家人就定了親，要不是錢老太爺死了，現在錢子衿可能已為人婦了，那還有你什麼事？反正錢子衿早晚是人家的，錢老太爺的地寶又被偷梁換柱了，不如你和我合作，咱們找出老太爺的鑒心鏡，然後再散夥。”

我仔細一琢磨，還真不知道錢子衿和李家還有聯姻這檔子事，錢子衿也沒跟我提過。再一想，我關心這個幹嘛？庸人自擾，錢子衿和我除了雇傭關係其他再沒什麼，但李博的話成功的把我心頭那股醋意給勾了起來，讓我很不舒坦，真想跟他合作一回。

自己點了支白利群抽了幾口後才算冷靜下來，心想李博這人工於心計，手段狠毒，屬於人麵獸心的典範，傷人不見血，笑裏藏刀的楷模，我要是和他合作，自己被他賣了還得幫他數錢，虧本的買賣我可不幹，轉而說道：“被李老板看好那真是我王平安的福氣，受寵若驚啊，可是我這小船好掉頭啊，李老板哪裏人才濟濟，藏龍臥虎，我去了也隻是給你添麻煩，算了，下回再說。”

李博沒有再勸我和他合夥，他也知道勸了不了我，試探一下，成就成不成就拉到，有兔子沒兔子先婁一刀，管它見血不見血。

他說：“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很惋惜，江山代有人才出，小老板年紀輕輕就有一雙神眼，讓我嫉妒得很呐。這一次你回去是打算動錢老太爺床底下的地寶吧？”

我一愣，裝糊塗道：“錢老太爺床下麵還有地寶？”

李博哈哈大笑：“小老板裝聾作啞，迷糊錢子衿那小丫頭還可以，對我就不行了。咱們都是明白人，既然你不跟我合作，那我們在某種程度上就算是敵人，以後淘土時見了麵，可別怪李叔叔心狠手辣呀！”

我說：“那是自然，到時候你也別怪侄兒我冷血無情。”

李博忽然拉下了臉，說：“小老板，明人不說暗話，錢家這潭水可深著呢，光一個駱清瑤就夠你煩的......仔細想我的話，駱清瑤才二十多歲，就能在錢家呼風喚雨，可不是你一個才入世的毛頭小子就能對付得了的。有事給我打電話，我能幫就幫！”

李博給了我一張名片後便走了。

我留在原地，心道這李博還真是個人才，明擺要動錢老太爺家的地寶，卻裝得跟個耶穌似的無辜，真是個不要臉的混蛋。

回到了錢子衿的秘密住宅，我給錢子衿打了電話，讓她趕緊帶著鎮外環過來。兩小時候她和鎮外環才到，問為什麼那麼遲，原來是堵車。

見我那麼著急，錢子衿問：“什麼事？”

我說：“這幾天讓你後媽小心著點，可別讓人惦記上老太爺屋子下的地寶了，咱們先把老太爺的死放一放，人死不能複生，老太爺的地寶要被偷了，那你我可真是罪人了。”

錢子衿有點不明白，問我道：“什麼意思，還有別人知道我爺爺屋子下麵有地寶？”

鎮外環還打著哈欠，顯然是覺沒睡足，紅著眼睛說：“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說你藏得嚴實，可在別人眼中簡直漏洞百出，聽我爺爺準沒錯，是吧，爺爺，咱們今晚去擼串子唄？”

我沒理鎮外環，對錢子衿說：“當然有人知道，而且這人你還很熟悉，就是要讓我出車禍死的人，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他也知道，對了，你和李博的侄兒李本齋，已經定了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