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份大禮

榮璟十三年七月，蘇國公府滿門抄斬，一場大火燒了三日三夜，慘不忍睹。

眾多逃出府的丫鬟奴仆，大部分被捉回，隻有寥寥數人逃逸。

大將軍燕歸無召進京，被天子責罰，閉門思過，不得隨意出入。

同年九月，敵寇作亂，邊關一線告急，榮璟帝趙鴻命大將軍燕歸返回雁城，領五萬精兵討伐敵寇。

燕歸領命，領兵出發，急行數日，到達洛水。

......

洛水河畔，一素衣女子依窗而坐，雙眸低垂，細長的睫毛將眼中的情緒盡數遮掩。

身邊一嬤嬤正小聲地規勸：“姑娘，這是娘娘吩咐的，老奴不得不遵守。”

“大姐姐為何要獨獨救下我？”

方一聲出，隻覺得聲音曼妙，嬌俏無比。

嬤嬤規規矩矩答道：“娘娘沒有說，隻說讓老奴守在姑娘身邊，如果出事，想方設法帶走姑娘，送到燕將軍身邊。”

“小叔叔嗎？”少女垂眼瞧著麵前的茶杯，想起燕歸高大英俊的身影。

大姐姐為何要把我送到小叔叔身邊？

她記得很清楚，她與燕歸，並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因為燕歸父親，燕老將軍與爺爺年輕時有通家之好。

燕家五子，折了四子在戰場上，獨留下燕老將軍的老來子，燕歸。

生於雄關雁城，未曾見過。

去年春天，燕歸受皇命進京，特意來家中拜訪父親。

她聽聞燕將軍，威風凜凜卻又俊朗不凡，是多少閨閣女子夢中的夫婿。

便生了好奇的心思，偷偷爬到前院的大樹上等著。

誰知道送燕歸出來的不是哥哥，竟然是父親大人親自送了出來，慌得她失足從樹上摔落下來。

是燕歸，縱身一躍，接住她又立刻放了下來。

她張口就問：“你就是燕歸嗎？”

父親喝斥她：“未央，不可無禮，你要稱燕將軍一聲小叔叔。”

她才慌慌地理了衣裳，抿唇掩住笑意，盈盈一拜，輕聲喚了聲：“小叔叔。”

那人長身玉立，寬袍窄袖，身後是絢爛的晚霞，腰間環佩輕響。

這哪裏是一名殺戮果斷的將軍，分明是翩翩一公子，竟是比哥哥們還好看幾分。

燕歸。

未央伸出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上一筆一畫，寫出這兩個字來。

“未央命都是嬤嬤救得，自然一切都聽嬤嬤的。”

錢嬤嬤束手低垂道：“老奴不敢，老奴隻是聽命於娘娘。”

......

入夜，燕歸紮營野外。

營火架起，兩口大鍋排開，咕嘟嘟冒著熱氣。

將士們席地而坐，等著這一日入夜才有的熱騰騰飯菜。

燕歸獨坐中賬，這是全軍營唯一一頂軍賬。

麵前一條長幾當桌，鋪著前方哨兵傳來的急訊。

賬簾無風自動，燕歸盯著麵前的燭光怔怔出神。

“將軍。”

直到有人喚他，燕歸才回過神來。

“何事？”

隻聽聲音嘶啞，抬起的麵容消瘦蒼白。明顯是大病初愈，剛剛恢複，卻有受了寒涼。

“有一婦人送來這個，說將軍一見便之。”來人彎腰進賬，放了一支袖箭在桌子上。

“請她進來。”燕歸沉聲道

很快，賬外推進一個木製箱子，兩名兵丁輕輕抬起，放了下來。

“人呢？”燕歸看向木箱。

“稟將軍，來人已走，留下這個箱子說是給將軍的大禮。”

燕歸揮手，兩名兵丁倒退出去。

賬簾放下，獨留下燕歸和賬中地上的木製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