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是傻子了

　　眼看著那根尖尖的燒火棍來到了麵前，梅景心中一凜，絲毫不懷疑瘋狂惡毒的管氏會不會把她的舌頭戳出一個洞。

　　梅景側過頭想躲開，又被梅老二這個渣爹掰著擺正。

　　“老實點，你個賤貨，讓你奶奶出口氣算你有點用處！”

　　梅老二如是說，讓梅景心裏恨透了。

　　這個渣爹，她要是逃過一劫，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就在梅景被管氏掐住下巴，準備刺穿舌頭的時候。

　　門外傳來了一聲瘋狂呐喊，“你們要是敢動我的阿景，我就跟你們拚了！放、放開我的女兒，我最後再說一遍，放開——”

　　梅景心中一暖，“娘！”

　　是愛了她一輩子的榮氏！

　　也是唯一一個不嫌棄她是瘋子的人！

　　管氏擰了擰眉，頭都沒回：“榮氏，你如果不想被休的話，我勸你最好把我這個婆婆的話放在心上！”

　　梅老二卻渾身哆嗦，“娘，娘啊！榮氏也瘋了，她也瘋了——”

　　“什麼情況，咋咋呼呼的！”管氏先放過了梅景，這讓梅景鬆了一口氣。老婦回頭想要給榮氏一頓罵，可看到女人手上磨得鋒利的菜刀後，整個人冷汗都出來了，“你！榮氏你想幹什麼！”

　　“把我女兒放了，不然我們同歸於盡！”榮氏赤紅著眸子，緩緩逼近管氏和梅老二。

　　這裏有一個是她敬重的婆婆，一個是她以為能夠相濡以沫的丈夫，可她沒想到卻是這兩個對她頗為重要的人，要殘虐她的阿景！

　　就算她的女兒是個癡傻瘋子又如何，憑什麼用一根繩子把她綁了、決定她的終身大事？又憑什麼對她大打出手！

　　管氏心裏怕死了，她一巴掌甩在梅老二的臉上，嗬斥道：“你是死的啊？管管你媳婦兒，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

　　梅老二咽了咽口水，聽話的朝著榮氏走去，“阿瑤，你不要衝動，我、我和娘隻是在討論阿景的歸宿......”

“你們胡說，我知道你們什麼打算！我的阿景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們還想怎麼樣！！”榮氏咬著牙，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你們放不放人，不放我跟你們同歸於盡！”

“你敢！”梅老二怒喝。

“為了我的女兒，我什麼都敢！”

　　說完她就朝著梅老二砍去。

　　沒砍中，可卻能把母子倆嚇得半死。

　　管氏是很惜命的，見榮氏這麼瘋狂，她還是不往刀口上撞了，萬一梅景沒賣成，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幹脆現在先走，反正林癩子對梅景很有意思，到時候再悄悄給林癩子開扇門，讓他過來跟這傻子生米煮成熟飯，事情辦成了以後榮氏就算是再不願意，那也得乖乖妥協！

　　思及此，管氏惡狠狠地盯著抱在一塊兒的母女倆人，威脅道：“榮氏，你給我等著！敢對我這個做婆婆的不敬，哼，我看你還能狠多久！”

　　梅老二跟在屁股後麵，也道：“榮氏，你太讓人失望了，我會去村頭找先生寫休書的！”

　　“滾——”

　　盛怒之下的榮氏看著母子倆離開，才關上了柴房的門，用栓子栓好，走到梅景的身邊，心疼的看著梅景，“都是娘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娘，我不委屈，爹和阿奶沒能把我怎麼樣，我還塞了阿奶一嘴的貓屎呢！”梅景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女人，忍不住咧嘴笑著。

　　從那一點零星的記憶中，梅景得知榮氏原來是一個大家閨秀，但是因為某種事情被逐出家門，為了一個依靠才下嫁梅老二的。

　　榮氏也沒有因為自己生了一個瘋傻的孩子而自卑，反倒是每日勤懇的繡花縫鞋子，拿去繡房換了錢，勉勉強強才能把梅景拉扯到十六歲的。

　　“你不用跟娘說你不委屈，娘知道這麼大的事兒讓你......阿景？你、你不傻了？你能認得出娘？”榮氏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捧著梅景的臉。

　　梅景淡淡點頭，“嗯，暈過去之後就見到了老神仙，他說我前半生過得苦，所以為了彌補我，就把我的瘋病治好了。”

　　“真的？”

　　“真的！娘，你看我這是撒謊嗎？”梅景站起來轉了個圈圈，讓榮氏看得清清楚楚。

　　“太好了，我的好阿景終於痊愈了，嗚嗚嗚，娘也算熬得苦盡甘來了！”榮氏見梅景真的沒什麼大問題，忍不住抱著她痛哭。

　　母女倆正說著話呢，忽然一陣咕咕的聲音傳來。

　　梅景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娘，我餓了......”

　　榮氏聞言有些愧疚，“阿景乖，娘去給你找吃的，家裏的吃食都被你阿奶抓著，恐怕難拿到手，你放心，娘不會讓我的寶貝阿景挨餓的，你老實在家裏等著娘，千萬不要亂跑，更不要開門，知道了嗎？”

　　梅景咬了咬唇畔，道：“娘，我也想上山。”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如果家裏隻靠著榮氏一人的話，遲早是要重新被管氏踩到頭上拉屎作威風的，與其那樣，她還不如主動出擊。

　　她是個廚師，自然知道在這寒冬臘月裏怎麼樣才能找到食物，如果山上沒有吃食的話，那她就去鑿冰捕魚，反正不能沒被管氏打死就先餓死了。

　　“可是......”

　　“娘！我已經不是傻子了！而且柴房的門被阿奶一踹就能踹開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打不過阿奶，留在這也不安全啊，您就帶我去吧！”梅景開始撒嬌，她知道榮氏很疼女兒，所以這一招肯定管用。

　　榮氏想了想，覺得梅景說的有道理，便答應了，“娘帶你一塊兒去，但你千萬不能離開娘的身邊，一定要跟緊知道了嗎？這山裏聽說是有大蟲的。”

　　大蟲，就是老虎！

　　梅景激動的點頭，雙眼裏迸發出一陣陣精光。

　　大冬天的，那些什麼蛇窩兔子窩裏肯定有好貨。

　　她要吃肉！吃很多的肉！

　　梅景和榮氏互相攙扶著，躲過在廚房裏翻箱倒櫃的梅老二的視線，緩緩走出了梅家的門，當然，梅景也沒忘了把那把菜刀別在腰上，一路去山上覓食，菜刀肯定是用得上的。

　　此時正值日暮，梅根村有一半的人家都升起了炊煙。

　　另一半的，可能就跟梅景母女倆一樣沒飯吃，要麼就是前幾天就烙好了餅子、蒸好了饅頭，柴火能省就省，畢竟柴火扛到鎮上也是能賣幾文錢的。

　　可梅景來到山裏的時候，卻傻眼了。

　　老天爺，您玩兒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