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心當成驢肝肺

　　“小妹妹今年幾歲，叫什麼名字啊？”

　　地鐵還有十分鐘到站，急也急不來，葉裏索性笑眯眯地逗起了坐在對麵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五六歲的模樣，長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十分的可愛，聽到葉裏的搭訕，她往後縮了縮，顯然有些怕生。

　　“我家孩子怕生，小哥不要見怪。”說話的是個六十出頭的老者，十分有長者風度。

　　“怕生也是正常，小妹妹長得這麼靈秀漂亮，一看就覺得聰明伶俐，成績肯定也特別好吧？”葉裏笑道。

　　老者一聽，笑眯了眼，哪個爺爺不喜歡別人誇自家孫女，摸了一把胡須就道：“是啊，這孩子成績可好了，老師都誇她呢。”

　　葉裏微笑點頭，這和年紀大的人搭話啊，先把他家小孩誇一遍那準沒錯，之後溝通起來也就省事多了。

　　有人就問了，你是怎麼看出來人家小孩成績好的？

　　這不廢話麼，小女孩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年紀，最多不是學前大班，要麼就是小學一年級，剛剛認字學加減乘除的年紀，成績能不好麼，那咱小時候全班做加減乘除都得九十五分呢！

　　“小哥這是要去哪裏？”老者和葉裏攀談起來，車上本來就比較無聊，能有個人聊天也好。

　　“我去上班呢。”葉裏接口道，他又仔細瞧了一眼小女孩，道：

　　“您呢，是送孫女去看病吧？”

　　老者一怔，臉色有些變了：“看什麼病？我去送孫女上學的。”

　　“不是看病？”葉裏一看對方這反應，解釋道：“其實我是在人民醫院上班的，剛剛看出小妹妹身體有些隱患，加上這幾天暑氣重，大人要多加照看，否則可能有危險啊......”

　　“小哥還在醫院上班呐？”

　　老者上下掃了他兩眼，目中卻露出狐疑，話說為人父母的，有哪個不緊張自己小孩。

　　倒不是他不擔心孫女，而是他對這個孫女實在太寶貝了，上個星期剛去醫院做過檢查，對孫女的健康狀況實在太了解，貿然聽到這種話，不由懷疑起葉裏的動機了。

　　老者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深知這車站地鐵上是魚龍混雜，哪有什麼醫生能一眼就看出你身體有隱患的，那中醫要把脈，西醫還要搞個儀器照照呢，這小夥子看起來光鮮體麵，沒想到卻是個別有所圖的騙子！

　　心中的警惕打到了一百分，老者嘴上卻道：“小哥你說得對，這天是有些熱了，回頭我給她多喝點藿香正氣水，降降暑。唉......人老了，多說幾句就有點乏了，我休息一會。”

　　說完，竟是直接靠在椅子上半眯起眼睛，不再搭理葉裏。

　　葉裏愕然，您老人家看起來精力旺盛，說話中氣十足，也不至於到了說幾句話就會困的地步吧？

　　他本來還想說兩句病情，想到老者之前突然變得有些厭惡的眼神，心裏馬上回過味來，自己怕不是好心被當成了歹心，枉做好人了。

　　也罷，葉裏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再搭話了。

　　不過一會兒，到了站葉裏就匆匆下車了。

　　那老者一直提防著葉裏，直到下車卻都始終沒什麼特殊的舉動，讓老者不禁疑惑起來，總感覺這事兒有點沒頭沒尾的，要是慣騙多半還會上來糾纏幾句下套，沒想到這年輕人倒是幹脆得很，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人家了？

　　地鐵再次停下站點，老者便沒再接著往下思索。

　　帶著小女孩剛下車，此時電話卻響起，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傳來。

　　“爸，您怎麼又自個送甜甜上學去了啊，這些事情都有保姆負責，您一大早何必費功夫和人擠地鐵呢......那裏麵人多，空氣又不好，讓人怪擔心的。”

　　老者接了電話，不樂意哼了一聲，“我自個的孫女還送不得了，怎麼了？現在就嫌你老子沒用了，是不是哪天想把我送到養老院你就不擔心了啊？”

　　“我哪敢啊......”電話那頭男人苦笑，額角微微冒汗，“那您到了學校等一下，我馬上叫婉如開車過去接您回來。”

　　“不用了，我暈車。”老者掛了電話，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夫妻兩個整天忙個沒影，連送女兒上學的時間都沒有，那外人就能讓人放心麼？

　　“爺爺，我想吃棉花糖！”小女孩指著學校外小攤撒嬌道。

　　“好好，爺爺這就給你買。”老者低頭露出慈祥寵溺的笑容。

　　......

　　“小葉，我這裏有點事兒要去醫務科一趟，你替我在科室裏麵坐會，要是有病人來你就先把病例情況記錄好，等我回來再看。”中醫科陳醫生走過來，扶了扶眼鏡對葉裏吩咐道。

　　“沒問題，您有事就去吧，別耽誤了，我一定完成好任務。”葉裏笑著應道。

　　“那好。”陳醫生點點頭，這批實習醫生中他對葉裏印象還不錯，也比較放心，放下工作便直接朝醫務科那邊去了。

　　坐在科室，葉裏終於有了歇息的功夫，早上好懸沒遲到，幸虧跑得快，趕上了最後半分鐘，但也少不了被一通白眼。

　　緊接著就是查房，寫病程記錄，忙碌了一上午，現在中午還沒下班，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誰叫他早上也沒吃呢。

　　葉裏忍著饑餓，去飲水機連倒了兩杯熱水咕嚕下肚，總算沒那麼難受，喘口氣的功夫，外麵忽的又有聲音傳來。

　　“陳醫生，陳醫生......327房的病人又發病了，您快過去看看吧！”一個小護士臉色焦急地衝了進來，結果看見科室裏正在喝水的葉裏，頓時有些傻眼。

　　“你怎麼在這裏，陳醫生呢？”

　　葉裏放下杯子，詫異道：“陳醫生剛去醫務科了，怎麼了？”

　　“327房病人癲癇又犯了，發作得很嚴重，你快聯係一下陳醫生吧！”小護士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臉上都快急哭了。

　　“癲癇？”葉裏一驚，連忙起身，“那還等什麼，帶我去看看。”

　　“你，你要聯係陳醫生啊，我們不行的......”小護士道。

　　“我說行就行，再不抓緊點病人等下真出什麼事情了！”葉裏斬釘截鐵的道，陳醫生前腳才剛去醫務科，現在要去找二十分鐘都不一定能回得來，癲癇這種急發病，嚴重點的等二十分鐘病人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