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謝你

　　“嘶，馮少居然使出了千手掌影！”

　　有人認出了馮安平的武技，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是中品武技啊，馮少還真看得起方漠啊！”

　　“就是說啊，一個廢物而已，看來方漠真的把馮少激怒了。”

　　“活了個該，這姓方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敢跟馮少鬥！”

　　......

　　雖說馮安平的貼身侍衛肯定會更加偏袒自家少爺，但圍觀人群也是不得不承認這些家夥說得極對。

　　天才的馮安平，再加上強力的武技，方漠似乎敗局已定。

　　倒是霜兒，撇嘴看著場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真是一群鄉巴佬，中品武技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嗎？”

　　當然，她隻是在小聲的自言自語，並沒有傳到人們耳中，否則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寧縣第一天才馮安平，代表的可是偌大的寧縣，不容輕視。

　　方漠更清楚馮安平的實力，所以不敢怠慢，右掌一豎，仿佛開山之刀，力劈而下。

　　掌如其形，故名開山掌！

　　“開山！？”

　　這一次，眾人震驚更甚！

　　不是因為開山牛逼，而是因為它太不牛逼了！

　　開山，就是一個基礎武技而已，連最弱的低品武技都算不上。

　　“這方漠，有病吧？”

　　“我看像，本來就技不如人，居然還傻嗬嗬的妄想用開山掌來應對中品武技！”

　　“我猜他很可能隻會一些簡單的基礎武技而已，再難些的品階技法，他估計也學不會。”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打不過還非得裝逼硬撐，那就是自找苦吃了。”

　　......

　　嘲諷聲聲，入耳入針，好紮人。

　　方漠故作淡定，掌到如刀，開山而下。

　　雖然方漠幾天前從武技閣借了本品階拳法《力拳》，但他卻忘了學了......

　　於是，無奈之下，他隻能拿入門武技出來“丟人顯眼”。

　　開山掌，較之破軍拳還要入門，修煉起來根本不需要門檻，是個人都會。

　　也正因為如此，當方漠傻嗬嗬的施展出開山時，人們才會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較之馮安平呼嘯如風氣勢磅礴的掌影，方漠的開山掌顯得是那麼的弱小，簡直不堪一擊。

　　“唉，完還是收回我之前的話吧，這個方漠就是一個廢物！”

　　霜兒一點都不見外，鄙視之情真是毫不掩飾，就差大聲叫出來給方漠聽聽了。

　　汝鄢的聲音依舊淡然：“希望你過會兒不會再收回這句話。”

　　霜兒不懂，想要問問，卻是看見兩人已經交手了。

　　“砰”的一聲。

　　這是力與力之間的較量。

　　這是掌與掌之間的碰撞。

　　這是天才與廢物之間的肉體激蕩。

　　不出所料，方漠的開山掌一下子被馮安平給淹沒了，就像是怒海狂濤裏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似乎，方漠敗局已定。

　　至於是生是死，全憑人定。

　　馮安平覺得，這個定局的人是他馮安平。

　　馮安平的狗腿子覺得，這個定局的人是他們家少爺馮安平。

　　霜兒也覺得，這個定局的人是那個跪舔自己家小姐的馮安平。

　　不過，方漠卻不這樣覺得！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至少，方漠不準備讓這句霸氣的話在自己身上放空。

　　所以，方漠的掌刀突然觸底反彈，猛的動了起來。

　　這一刻，立劈之下的掌刀居然左右搖擺起來。

　　在如潮的千手掌影中，方漠的手就像是一條遊魚一般，連拍帶打的，擊在了對方的掌影上。

　　噗！噗！噗......

　　頓時間，掌影驟碎，連綿不絕的甚至有些爭先恐後的感覺。

　　“這......怎麼可能！？”

　　在重重掌影後，馮安平目瞪口呆，不僅受驚，差點受精了。

　　同樣震驚的，還有圍觀人群，一個個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驚呼連連。

　　“我了個擦的，沒看錯吧！”

　　“我特麼倒是希望我看錯了，太詭異了吧。”

　　“就是說啊，這不是開山掌嗎？怎麼會是這個節奏？”

　　“對啊，開山，開山，講究的是一往無前和直來直去，怎麼還帶中途變向的？”

　　“你別說，以前也有人這麼嘗試過開山的變異玩法，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而且都因此受傷不輕。因為，就算是身體淬練到了極致，肌肉依然無法支撐這種極速的變化。”

　　“但是，方漠為什麼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啊！難道說......”

　　......

　　人們心底有個大膽的猜測，但又覺得太過難以置信，所以不敢宣之於口，生怕被別人以傻子視之。

　　不過，霜兒沒有這個顧慮——她家小姐從來不會說出“傻子”這個詞彙——所以，霜兒開口了，驚聲道：“難道說，方漠這個廢物的身體淬練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這些人？”

　　“看起來好像是的。”

　　汝鄢姑娘的眼中閃爍著些許的驚意，不過依然保持著淡然，說道：“霜兒，現在，你是不是又要收回剛才那句話了？”

　　霜兒微愣，而後撅起小嘴，倔強的說道：“哼，就算他的淬體遠超常人又如何？實力終究還是比不上對方呀！”

　　這倒是實話，無從反駁。

　　汝鄢沒有反駁，微笑看向場中。

　　方漠的掌法越來越奇怪，越來越詭異，硬生生的把平且直的開山打成了柔弱無骨的感覺。

　　隻消片刻，馮安平的數百道掌影居然被消弭了個幹幹淨淨。

　　不過，馮安平不愧天才之名，掌影雖無，肉掌卻是瞬息而至，轟在了方漠的掌刀上。

　　“蓬！”

　　雙掌交接，震響爆起。

　　方漠踉蹌而退，連續退出七八步，方才勉強站穩身形。

　　反觀對麵，馮安平略滑一步。

　　兩相對比，高下立現。

　　這一招，方漠輸的徹底。

　　不過，人們卻沒有嘲笑方漠。

　　因為，以開山擋住馮安平的方漠，真的沒法去嘲笑了。

　　人們愣愣的看著方漠，有細心人注意到，方漠的右袖在顫抖，臉色微微發白，看起來吃了不小的虧。

　　更細心的卻是發現，方漠的眼神有些奇怪，居然沒有絲毫的頹然，反而是戰意盎然，就像是戒欲萬年的壯漢看到了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般。

　　在方漠這個角度來說，這個比喻再合適不過了。

　　對他而言，此時的馮安平真的就像是如花似玉的姑娘，深深的吸引著方漠。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次對掌時，一直停留在淬體巔峰而毫無寸進的方漠居然感應到了一絲絲天地元氣。

　　雖然，那元氣是那般的微弱，無限接近於無，但對方漠來說，卻是一種質的變化。

　　終於，“廢物”了這麼多年，方漠摸到了修武的門檻。

　　看著馮安平，方漠的眼睛都快綠了，興衝衝的向對方走去。

　　這貨，隻怕是瘋了吧！

　　的確，你方漠是接下了馮安平的品階武技，但這並不代表著你就有牛逼的本錢了啊！

　　不管是從理論還是從事實上來說，你方漠剛才都是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而現在，居然不知好歹的不知進退？

　　絕對瘋了！

　　“哼！”

　　看著方漠的動作和表情，馮安平冷哼一聲，喝道：“小子，你還真是不自量力啊！好，既然你執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武者是什麼樣的。”

　　話音一落，馮安平手掌蕩起，如拂柳柔動，美而不妖。

　　較之剛才的千手掌影，馮安平此時的掌法既沒有氣勢，也不夠恢弘，怎麼看都有些稀疏平常。

　　然而，方漠卻是眉頭一皺，臉色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原因無它，隻因馮安平的手掌有些不同。

　　在對方那白皙的手掌上，方漠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光澤。

　　那種光澤，很玄妙，似乎蘊含著天地至理。

　　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

　　方漠非常肯定，那抹光澤就是元力。

　　為了好好的成功欺負方漠，馮安平終於還是動用了元力。

　　剛才方漠能夠接下千手掌影已是僥幸，他知道自己再難扛得住對方的元力攻擊。

　　但是，方漠沒退！

　　他，不能退！

　　就算拚著受傷，他也要跟馮安平搏一把，說不定能夠助自己成功領悟元力。

　　“來吧！”

　　方漠雙手握拳，緊咬牙關，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

　　唰！

　　這時，破空聲起，殘影乍現！

　　方漠拳還未出，就看到一個灰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那人的速度極快，幾乎眨眼之間就祭出了攻擊，直指對麵的馮安平。

　　馮安平被逼無奈，隻能出手，與灰影互攻一記。

　　噔！噔！噔......

　　緊接著，眾人就震驚的看見，施展了元力的馮安平居然被擊退出去好幾步，略顯狼狽。

　　場中煙塵漸落，灰影現出身形——那是一個身穿灰色小衫的少年，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有節奏的彈動著，吊兒郎當的不像話。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吊兒郎當的家夥，剛才卻一招擊退了馮安平，而自己寸步未移。

　　這少年，好強啊！

　　少年緩緩扭頭，看了一眼方漠，嘴角微翹：“哥們，不用謝！”

　　方漠先是一愣，而後明白了對方所指，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瞪大，吼道：“我謝你姐夫的小舅子！”

　　聲落，拳出，方漠恩將仇報，一往無前的攻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