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椎麻醉沒有連她的意識一起扯入毫無知覺的深淵裏,向晚白清楚的感覺到了肚子一空,孩子被生生取出。
“這孩子怎麼不哭啊?該不會是個死的吧?”有護士在說。
“打後背和腳心,一直打,打到哭為止。”醫生話語冰冷,毫不在意。
啪啪的擊打聲隨即重重傳來。
不要……向晚白費力的動了動睫毛,很想說話,卻根本張開唇。
“哇——”孩子終於啼哭出聲,向晚白也鬆了一口氣。
這是她的骨肉啊,不知道是男還是女……好想看一看他的模樣,然後抱著他,哄他入眠,逗他歡笑。
“孩子沒什麼大問題,帶出去,給安安小姐交差。”
腳步聲隨即傳來,她的孩子要被抱走了。
不可以!
向晚白拚命的撐開眼皮,可她費盡力氣,也不過抖了幾下睫毛而已,根本動彈不得。
“安安小姐還要她左眼的眼角膜,讓我們給她摘了。”醫生走到向晚白麵前,毫無感情的說,“把她撐開,我這就摘取眼角膜……”
不要……她還沒見一麵自己的孩子呢。
不要再動她的眼睛了,不要!
眼皮被什麼冷硬的東西抵住了,強行撐開,手術燈光撲灑進來,引得向晚白瞳孔縮緊。
她在刺目模糊的光線裏,終於看見了東西,卻隻一個冰冷無情的鑷子,眼球上一痛,一涼,視線徹底歸於黑暗。
再也看不見什麼光了。
“手術完了,給她縫合傷口,然後推出去。”醫生摘下膠手套,“你們隨便縫一縫就是,我先走了。”
“好的。”幾個護士圍攏上來,對著向晚白的肚子翻弄折騰。
“哎呀,我這還是第一次給人縫合呢,弄得好像不太好。”
“沒關係,你可以隨便多弄,隻要不出人命就行。”
幾個人護士嘀嘀咕咕,像是折騰實驗小白鼠一般,隨便折磨著向晚白的身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放過了向晚白的身體,將她從手術室裏推了出去。
麻醉藥效漸漸褪去,腹中的傷口,傳來陣陣磨骨般的疼痛,向晚白忍不住低吟了一聲,手指攥緊。
她的身體,終於能動了!
可為什麼她還睜不開眼睛?
向晚白睜開眼瞼,又用力合上,反反複複好幾次,隨即才恍然明白,她一隻眼睛被自己刺瞎,另一隻眼睛,被向安安安排的人,取出了眼角膜!
她現在,是個徹徹底底的瞎子!
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向晚白痛苦又憤怒的尖叫起來,她撐起身體,翻到在地上,傷口撕裂,湧出鮮血來。
她跪在一片漆黑裏,找不到方向,看不見光明。
“孩子……”向晚白摸索著地麵,不顧腹部淌血不止,爬行著也要往外走。
好不容易,她終於摸到了門口,正要出去,前路卻被人擋住,她移動手指,碰到了冷硬的皮鞋尖。
“是誰?”
麵前的人不說話,但向晚白感覺了那熟悉的冷漠威壓,一定是顧景莫!
“景莫!”向晚白連忙死死抓住顧景莫的褲腿,“我求你了,快去救救我們的孩子!向安安把他帶走了,她那個人那麼狠毒,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孩子的!”
“向晚白,你生的孩子,我已經扔了。”顧景莫字字冰冷,猶如寒刃,刺入向晚白的五臟六腑裏,“那個醜陋又下賤的東西,喂狗最好。”
向晚白喉嚨猛然一甜,嘔出大口鮮血,手指死死掐著顧景莫的腳踝,用力道:“顧景莫,你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