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他,是在三年之後,清明節的公墓。
夏如初祭拜完父母,心情沉重的從墓地走出。
卻在轉彎的地方看見了他。
不對,確切來說,應該是他們。
怎麼那麼巧呢,回國第一天就遇見了不該遇見的人。
陸瑾言,他最終還是和洛可在一起了吧!
縱然她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痛!
他們正朝她的方向走來,夏如初急忙低下頭,捏了捏傘柄,手指微微泛白。
不,她不要遇見他們,她要離開。
但不幸的是,掃墓的人群熙熙攘攘,她根本無法回頭。
她急忙拉起風衣的領子,蓋住自己半邊臉,目光卻不自覺的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慢慢的,走近,走近……
“瑾言,伯母生前最愛鬱金香,我派人從荷蘭空運了一束鬱金香……”
洛可穿著黑裙,就像是他最親密的戀人挽著陸瑾言,輕柔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來。
夏如初的心像被什麼刺痛了一般,鼻尖有點泛酸。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她不會再心痛的。
她低垂著頭,木木然的站在那裏,假裝整理被雨滴濺濕的衣袖。
“夏如初?”有個聲音喊住了她。
洛可先看到了她,夏如初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回來了?她竟然回來了!
陸瑾言驚愕的看了一眼洛可,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愣在不遠處的夏如初。
目光瞬間一沉,不悅的氣息擴散開。
那個女人,那個他刻骨銘心的愛過,又刻骨銘心的被她傷害過的女人,她回來了!
她知道這些年來,他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們走!”陸瑾言沉下臉,語氣冰冷,麵無表情。
“可是,瑾言,她……”
“我不認識她!”
簡單的五個字,卻字字戳心。
夏如初的心一涼,像被人重重的錘下,沉到穀底。
這樣也好,本就不該遇見,又何必奢求。
洛可一臉震驚的看看陸瑾言,又看看夏如初,意識到了陸瑾言的言下之意,於是一臉柔情的挽著陸瑾言,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
第二天一早。
夏如初穿著一身利索高雅的職業裝,目光緊緊的盯著手裏的收購合同,心微微顫了顫。
合同上麵赫然寫著甲方法定代表人:陸瑾言!
怎麼會是陸瑾言!
合作對象捷遠公司的幕後大老板,竟會是陸瑾言!
不!合同不能簽了!
她要離開!
陸瑾言不愧是陸瑾言,短短幾年間,不僅讓即將垮台的公司起死回生,還把業務擴大了幾倍,捷遠公司已經是行業屬一屬二的業界大佬。
他已經強大到,她無法想象的地步。
近半年來,她在美國經營的動漫公司客戶接連流失。
又加上金融危機,最終支撐不下去,才會被這家跨國公司收購。
他要弄垮她的小公司,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但如果前期談判的時候,知道幕後老板是他,她是絕對不可能會選擇捷遠公司的。
事到如今,覆水難收。
她抬了抬手,遲疑了一會,才鼓起勇氣走到那間辦公室的門前,輕輕地在敲了兩下。
“請進!”裏麵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
“陸總……”夏如初捏了捏手裏的合同,輕輕的推門進去,如履薄冰。
“夏小姐。”他坐在旋轉椅上,目光如炬,完美的五官,帥氣中加入了一絲不羈。
他還是那個他,隻不過,生硬的稱呼已經讓她陌生。
他看她的眼神已然退去了往日的柔情,剩下的隻有冷漠。
“陸總,這份合同……”
一向幹脆利落的她,此時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想來可笑,她逃離了三年,以為此生兩不相欠,卻又回到了原點,要卑微的跟他談合作。
然而一句話還沒說完,下巴已被對方狠狠的鉗住。
“夏如初!當初離開我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今天?”
沉鬱的嗓音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一隻大手死死的捏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把這個女人捏碎。
“陸瑾言,我們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夏如初細眉一揚,迎上他那憤怒的眼神。
“結束?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陸瑾言怒眸裏的火焰,劈裏啪啦的瘋狂燃燒。
“當年你搞垮陸家之後,又把我爸爸從樓梯上推下,摔成了植物人,醒來後他受不了打擊,一躍跳了樓,母親也隨之死去。”
“是我當年瞎了眼,才把這樣惡毒的女人當成了手心裏的寶!”
“你說什麼?” 夏如初那蒼白的臉,頓時血色盡失。